“问题就在这字上,”孙衍隼指着字的差别处道,“这字看上去与颜姑娘的字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偏偏就出在这里——颜姑娘因为常年作画,加上手肘乏力,下笔力道比起寻常女子要轻一些,因此每个字收尾时都会有些仓促且锋利。偏偏这诗句的字写十分工整圆满造假者许是未曾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将字体写的非常完美。”
“可就是因为太完美,才会凸显出两者之间的差别。”
“仅凭字上的问题就算是证据?”吴菁华冷笑,“孙公子,虽然你博学多才,可才见过樾表姐字画几眼?怕是无中生有吧?”
说实话,吴菁华就是讨厌颜樾。
以前讨厌她装无辜、扮可怜,动不动就掉眼泪珠子,一副病西施的模样,看着就教人心烦。
现在厌恶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她姿色过人,坐拥颜家家财。
而她就要窝在舟城那样的小地方,整日里不是担心被祖母父亲盘算着嫁去哪家彩礼会更多一些,就是在堂姐堂妹中争夺衣服首饰。
她不服。
她就是要将她拉下那个冰清玉洁的神坛,毫不留情地在她裙子上踩上一脚,好让世人看看这样一朵白莲花是怎么被污泥染黑的。
孙衍隼再厉害,看了半晌也只能看出此处不同,其他的他是无能为力了。
颜樾双目紧盯着吴菁华,看的她周身不自在时,才挪开眼神淡淡道:“大家请看——不但是字,这墨也不对。从我祖父开始,家中作画一律用巍山盘墨,只因出墨顺畅,与澄心堂的纸张相得益彰,最是佳配。这纸上书写情诗的墨不过是最常见的那种,自然与我颜家不一致。”
“这怎么可能!”柳参原本稳定的心忽然就变得虚妄了起来,他虚张声势般地叫道:“这明明就是出自你手,怎么可能造假!”
事情败露,那三千两银子可不就得还回去了?!
虽然不了解真相,但颜姑娘的话句句笃定,倒是那柳参徐汗直冒,眼神闪烁。谁真谁假,从两方态度情绪比较,众人心里自是心有所指了。
颜樾忽然凑近了他,二人仍保持了不到一丈的距离,颜樾低声快速道:“此事事实如何你知我知,那人明知会被揭穿还是掏出大价钱让你来做出头枪,想来你也是无足轻重的,倒不如回去,尽快收拾东西躲一阵,以免多生口舌是非。”
柳参心思活络,知晓她这是在劝退,但一想到三千两的银票,他心里就跟猫爪一样难受。
思索片刻后他尽量压低声音道:“收了钱没道理就此离开,今日就算不能拉你下水,至少也能往颜家门上泼盆脏水——”
“哦?”颜樾轻柔地笑,“既然如此,秀才老爷定然是顾不上老母亲的安危了。”
“你什么意思?!”柳参看着她。
颜樾笑意里掺杂了些许的狡黠,看着让人想起慵懒的波斯猫儿。
“别的意思没有,只说秀才老爷若是不早些回去,我就得请您的母亲来颜家小住几日了,也好教她听听这外头的邻里都是怎么议论她儿子的。”
柳参虽是个无赖,但好在还有一点孝心。
纠结了不过片刻,柳参咬牙切齿:“算你厉害!”
最后柳参是在众人的唾骂奚落声中仓皇逃离的。
第六十八回证据?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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