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如今所有的药剂都由她当天亲自配出来,自己再去亲自打,从不假手于人,几个疗程过去,乐乐的渐冻症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彻查,纪简依然一丝不苟地给乐乐测量生命体征,说实话最近几天她的心高高地挂着,深怕乐乐和当年的长安一样出了什么毛病。
有了长安的前车之鉴,连乐乐的房间密码,最近她也换了,只告诉护工一个人。她按了密码进去后,瞧见病床上的女孩乖巧躺着看书。
十六岁的女孩子,因为渐冻症的原因,运动神经元比常人弱很多,虽然经历了纪简的实验已经恢复了过来,但想要她的身形从瘦削变成常人,怕还是要回家去胡吃海塞几年外加好好锻炼才能办到。
“纪姐姐,下午好。”乐乐怯生生笑了笑,她扬起消瘦的下巴,眼里有神。
听着她雀跃的嗓音,纪简态度柔和道:“中饭有没有好好吃?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呀,我很期待今天的检验结果,妈妈说今晚做了好吃的饭菜在家里等我。”乐乐歪着脑袋,任凭纪简拿了一些仪器在她身上动作。
纪简测好之后,记录了一下,认真对比后发现那些数据和常人无异。
她嘴角高高勾起,眼里的笑容能融化冰雪,她道:“你痊愈了,收拾一下,回家吧。”
乐乐笑得很开心,直接和她抱在了一块儿。
一段辛苦的旅行到这里戛然而止,接下来是乐乐的美好人生。
当然,纪简又叮嘱了她一些每个月都要接受后续的检测等问题。
把乐乐送走之后,知乐公司开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给纪简——为了第一个渐冻症患者的成功痊愈。
“要我说,咱几个里研究进度最快的就是纪指导了,别看我脑癌实验组里一口气招实验体招了十几个,除了李浩快要成功了,其他的人都还遥遥无期呢。可李浩……”大林叹口气,马上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这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干嘛。”
甘一道:“不然呢,纪指导那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她研究渐冻症都研究十几年了,再看看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实验组里的那群实验体没被你搞出来的那些药剂搞死,真的是福大命大。”
“我真的会谢谢他们,感谢活着。”大林笑嘻嘻回。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知乐公司的实验员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哪怕嘴头上会开玩笑说自己实验不用功,但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认真。
陆飞白坐在沙发上,纪简的旁边。
他看着纪简心不在焉的样子,给她拿了一杯鸡尾酒,声线柔和,“纪师姐,乐乐出去了不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吗?怎么愁眉苦脸的呢?”
“我在考虑第三批招多少志愿者进实验组,如果要写相应的论文的话,我需要足够的数据去支撑我的实验成果。现在还有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明天有个研讨会,逃不掉的那种。”
纪简摇着手里的鸡尾酒,浅浅抿了一嘴,垂眸片刻,又问:“有没有烈焰吻玫瑰?”
“嗯?那是什么?”
“一种酒的名字,没什么。”无端的,想起了在长安身边的日子,纪简笑笑,摇头。
“师姐你已经有成功的经验了,想要招实验体的话,自然会有很多人愿意进组,知乐公司如今的融资也足以支撑你去完成你从小的梦想。至于研讨会——”
陆飞白靠近她一些,把她头顶橘黄色的灯光遮住了大半。
不喜欢与旁人距离这么近的纪简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她偏过头去,好奇打量一眼陆飞白,“你也知道?”
陆飞白嘿嘿笑了起来,圆圆的鼻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可爱的光泽,“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了一点。”
他的眼睛如同橘猫一样眯了起来,调皮眨眨眼,“别担心,老师会帮你说话的。”
片刻,踌躇一下,他贴近纪简轻声道:“我没有把你已经感染的事情说出去,连老师我都没有告诉他,所以对那些问题你完全可以避而不答的。”
心,咯噔跳了一下,纪简抬头,愣愣看着陆飞白。
他怎么知道自己感染了?
这些日子,哪怕是大夏天她也穿着长袖,她一直把手腕上的黑线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她已经感染了的事情。
陆飞白是怎么知道的?
像是猜到了纪简的疑惑,陆飞白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得人畜无害,“生命基地爆炸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注意到你的手腕了。”
一股冷汗冒出来,纪简盯着他,不敢松懈,“你为何不告诉别人?”
陆飞白垂下脑袋,神情低落,“因为,会被抓去研究,或者枪毙。”
“也因为,我相信纪师姐,相信你对感染者的看法。有时候,他们只是一个被感染上的倒霉蛋罢了,哪怕有些黄眼睛的家伙,也不一定是一个非要吃人的怪物。”
“那次去时光清吧的时候,我注意到那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皮质手套,连后厨洗碗的人也带了一双不合时宜的手套,每个人都在掩盖。我去查了一下,他们在那一片生活了好几个月,在零号病毒扩散开之前,东城区并未有过感染的事情传出了。”
“这完全符合了稳定者的特性,零号病毒在体内休眠,不易传播。纪师姐,你现在就在这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