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落下来,周边的花草树木像是镀了一层金粉,明晃晃亮晶晶,像是生辰那日穿羊皮袄的老爷爷打出的树花,好看极了。皇伯伯弯腰把纸鸢递给我,隔着金灿灿的阳光,我只看见他的发顶,突然有点儿难受。
皇伯伯今年三十三岁,比我爹爹大不了多少,正是最鼎盛的时候。可我方才明明瞧见,皇伯伯,已经长出白头发了。皇帝萌萌哒
放完纸鸢后,我本来以为皇伯伯会让小皇叔接着回去听太傅说大道理,没想到他却把他带到了延和殿,小皇叔非要把我拉去,说是让我瞧瞧今年的新科状元。
我本来以为今年的新科状元定然很是不一般,到了延和殿一看才发现压根没甚么稀奇的,不过就是一男一女同时高中,皇伯伯实在择不出谁高谁低,便一齐点了状元。那个男状元长得倒是挺好看,据说是姓苏,而女状元嘛......
我一听他们说这些冗长的大道理就头晕,也不晓得是甚么时候睡过去的,连女状元的名字都没听到。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马车里,爹爹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翻着话本子,见我醒了过来,便好笑地戳戳我的脑袋:
“陛下召我进宫时我还不信,到了那儿才发现,你果然睡得像头小猪似的!”太湖英雄传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决定转移一下话题:“我今天看到小皇叔和新科状元说话的样子,可真是不一样呢,他说得可好啦,连皇伯伯都夸他了!”
“是么?”爹爹问我:“那他说了甚么?”
“……我听不懂。”
爹爹听了哈哈大笑:“傻孩子,那些都是天子之道,你自然听不懂。”
天子就是皇帝,这我还是晓得的,我问爹爹:“小皇叔会当皇帝吗?”
爹爹想了想,说:“大约是罢。”揉揉我的发顶:“阿沅觉得当皇帝好么?”
我摇头。当皇帝一点儿都不好,每天有那么多奏折要批,连打瞌睡的时间都没有。所有人都敬他怕他,跟天上的金乌似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总是孤零零的。
就像皇伯伯,过得一点儿都不开心。
上月乙亥的时候我进宫,和小皇叔解了一下午的交绳,晚上才想起来去看皇伯伯。他身边的少监和内侍大约都被遣走了,连童公公都不在,只剩他一人在空荡荡的殿里。殿里有好浓的酒味,熏得我头都晕了,而皇伯伯坐在里面,怀里抱着个顶精致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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