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嘶哑,却因中药多了一丝欲拒还迎的柔媚,恨得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血泊里的兰绝听到动静,眼睫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他胸膛起伏,好像随时都会醒来。
腹部突然被一物抵住。一低头,就看到那玄黑色,雕刻着龙纹的剑柄。
卿柔枝顷刻间汗毛倒竖,就连挣扎的动作也僵在那里。
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轻柔而诱惑地钻进她的耳廓,“既然不愿与朕共赴极乐。那就下地狱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40】
一柄玄黑色的长剑,装在剑鞘之中。
外形古朴锻造精良,剑身雕刻着美丽的花纹。
剑柄上盘踞着一条黑龙,威严的气势蕴藏其中。
微微翘起的龙首噙着一颗略微凸起的黑色玉石,内部有蓝光和银光流动。
佛龛中那尊玉佛,悲悯的眸光见证着一切。
丝缕轻薄的裙裾被掀起。
盘踞着黑龙的剑柄。
缓慢潜入丰沛满溢的沼泽地。
……
卿柔枝不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却早已在军营里,见识到了它的威风。
那时丛林幽暗,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还是临淄王的褚妄,用这把剑杀死了那些偷袭他的刺客。
他握剑伫立的模样,有如天神临凡的俊美。
……
她揽着他的脖颈,口齿溢出轻哼。
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却被那剑柄死死地楔在佛龛之上。
难以抗拒他给予的快慰,她仰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气。
“放过我。”她哽咽着,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不住。
“我是……兰因。是你一直在找的兰因。”
他右手摁住她的肩膀。
左手手腕被烛光一照,腕骨湿漉漉的,像是从霜雪中取出的白玉。
“娘娘终于肯承认了?”男人垂着眼睫,声线平稳,她头靠在他肩膀,眼睫紧闭。
他却压制着她的身子,冰冷的气息吹拂过她滚烫的耳尖,
“可惜,朕不想听见这个。”
“朕更想知道,”他轻笑,“你如此惦念于他,连化名都要冠以他的姓氏。莫非那几年躺在龙床上时,都在幻想是兰绝压在你身上?”
她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嫉妒,还是有意羞辱。
“玩弄两朝天子于鼓掌之中。”
他推着剑柄,一语双关: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混账,”她被这些话激得泪流满面,“你怎能如此……呃……”
“声音不错。”
他狠狠往下一摁,惹得她惊喘不已,又撞在他的肩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他肩上的布料。
与她的混乱狼狈不同,男人眸光冷静,从容不迫地主导着一切。
一道痛苦的轻哼响起:
“一切都是微臣……痴心妄想。”
“微臣与娘娘,清清白白,绝无苟且。”
“还请陛下……放开她。”
兰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眸光清浅地投来。
也许是从她被甩在佛龛上开始。
也许是听见她曾化名兰因开始……
气若游丝的声音,却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绷,男人周身的气压,骤然低至极点。他脸庞微侧,高大的身体将她挡了个严实,不露出半点肌肤。
然后抽出剑柄,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女人轻松扛在肩上。
跨出门槛时,他寒声吩咐候在门口的金鳞卫。
“烧了。”
“是。”
卿柔枝被他扛麻袋一般扛着,脸朝着地面,头晕脑胀,就在他吐出“烧了”二字时。
惊悚地瞪大双眼——
他居然要……活活烧死兰绝!
而他一巴掌拍来,清脆的声音让她耻辱无比,“老实一点。”
一道辘辘声起,轮子碾过地面,宗弃安轻柔的声音飘进耳中,“陛下。”
褚妄道:
“刺客潜入佛堂,意图刺杀继后。兰大人挺身相救,不敌刺客,葬身火海……至于继后,伤重不治,”
她听见他很是哀伤的声音,若非一切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都要以为事实果真是如此,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幽幽道:
“传朕旨意,罢朝七日。朕要为母后斋戒抄经,祈福于上苍,保佑母后与兰爱卿,早日往生极乐。”
卿柔枝一怔,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不仅要杀了兰绝,还要抹除她的存在?!
“你简直丧心病狂!”她咬牙切齿,扭动着却被他勒得更紧,不由得怒道,
“他死了,我会一辈子记着他。”
褚妄一顿,随即面无表情,扛着她大步朝着马车走去,大力把她扔了进去,卿柔枝摔在柔软的毛毯上,脸朝绒毛,趴在那里不住地喘息着。
而他紧随其后,车帘在他身后落下。
男人面容逆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头皮发麻。
“朕本想徐徐图之。”他轻叹,朝她伸出手来,“免得娘娘看清了朕的真面目,吓着就不好了……”
卿柔枝已经被吓到了,整个人直往后缩去,褚妄的狠决,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一个深宫妇人,怎会是他的对手?
脚踝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她就像是被下了定身术般一僵,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却是浑身无力,指尖蜷缩,扯掉毛毯上的几根绒毛。
只能被他一点一点,拖到身下。
马车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雪花簌簌,积在地面薄薄一层。
一道微哑的男声从马车内传出。
“都滚远点。”
……
火焰冲天而起,噼里啪啦爆燃的声音掩盖了暧昧的声响。
夹杂着裂帛之声,女人夹杂着哽咽的咒骂。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他的眉眼也因为高亢的情.欲而染上绯色,性.感到无与伦比。
这样完美的人,本质,是个疯子。
……
大概两个时辰,一切才慢慢平息。
卿柔枝额头红了一片,瞳孔有些涣散。
“宗弃安,”她喃喃着这个名字,突然间,像是一条终于从岸上,放回水中的鱼儿,“罪魁祸首是宗弃安,”
她扑上去,死死地揪住男人的衣领,“是他造成了这一切!没有他,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陛下为何不惩治于他?!”
车帘被人掀开,一双苍白的手恭恭敬敬呈上一物,宗弃安嗓音柔和,“陛下,这是微臣从兰大人马车上搜到的。”
褚妄随手接了过来,搂着女人颤抖的身躯,眼尾泛红,亲密地点了点她鼻尖:
“你是说宰相?朕不仅不会杀他,朕还要重重地赏他。若非他策划的这一出好戏,朕还要苦恼该如何连根拔起,兰氏一族。”
卿柔枝浑身的血液骤然倒流。
褚妄手掌抚着她的腰,淡淡道,“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赐他尚方宝剑,行先斩后奏之权,如此重权,实在叫朕头疼。他们兰家虽不参与派系争斗,却有太.祖皇帝赐予的丹书铁契,传于无穷,传到这一代……若朕猜的不错,应该是在兰绝手中?这就像一把时时刻刻悬在朕头顶的利剑啊。”
“陛下圣明。”
宗弃安道,又朝着卿柔枝,勾起一个诡谲的微笑,随即放下车帘。
卿柔枝已经不能思考了,呆滞地看着男人。
他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难道就连刚刚在佛堂里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是他演出来的,只为刺.激兰绝……
“真可爱,这个表情。”
褚妄俯身亲了她一口,指尖摸她的脸,在那伤到的唇侧温柔地抚摸着。
眼底的心疼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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