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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那时候我以为那份爱本该属于我。

我哥给我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就搭进了自己的感情。

他也学会了在我日复一日的恶语相向里克己慎行,收敛锋芒,在家里样样都要和我平起平坐。

可狮子始终是狮子,不会因为藏起獠牙就失去捕猎的能力。

禾川的中考是全市统考,三年前的夏天,我哥以文化考试570的成绩和隔壁私立学校高成一中的姜安并列全市第一,成绩刚刚公布的那一个小时,就收到了三所学校教务处的招生电话,条件一个比一个丰厚,最终我哥还是选择了我所读的初高中在同一个校区的市一中,我并不关心我哥选择了哪里,只记得名次出来那一刻我在我妈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骄傲情绪,我哥也成了她在小区里抬头挺胸逢人就炫耀的资本。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也取得和我哥一样的成绩就能让我妈对我转变态度引以为傲,往后的三百多天我付出了人生十七年以来最大的努力,甚至不惜在许多个晚上拉下脸皮去找我哥问题,硬生生把落了两年的功课精卫填海一般的补了起来。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兴冲冲地跑去告诉我妈我考到了全市前一百,禾川的高中可以随便我选的成绩,虽然没有我哥那么辉煌,但怎么也是一件长面子的事。

我以为最令我失望的局面不过是我妈毫无反应甩给我一句“知道了”,没想到我妈听完我的汇报,难得地将眼神从麻将桌上移开,转过身正眼看着我,在客厅里当着一堆客人的面,咬牙切齿,带着一丝刻意的嘲讽———我甚至觉得她有些气极反笑,反问我:“你都能考前一百?”

那一瞬间我明白我花费一年的努力做了一件错事,我不应该变得优秀,我得让我妈看到我血液里的劣根性才是和她正确的相处之道,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然而事实证明我那一瞬间的恍然大悟是对的。

往后我在学校干得混蛋事越多,越丢脸,我妈私下反而对我态度越平和,仿佛我要竭尽全力去给她证明我从生下来就是个没救的坏胚子,才能讨得她的欢心。

我忍着鼻头的酸楚感把成绩单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走进房间,看到我哥拿着我一个月以前当着他的面作为生日愿望许下的那个滑板———我当时就抱了要他给我买的心思。

我哥双手把它捧到我面前,脸上的笑容让我产生一种他由衷替我高兴,为我骄傲的错觉:“小野好棒,恭喜你。”

我当着他的面把滑板从三楼窗口扔了出去。

手里的成绩单被我撕个粉碎,飘飘洒洒落到地上,我看到一地的白纸残片,每一片都带着我哥的黯然神伤。

十六岁的齐晗,带着满腔讨好般的温柔,近乎卑微地奉给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就这么被我肆无忌惮地给予难堪。

“我有多恶劣,我哥就有多无辜。”我对着胡遥满含歉意地笑,仿佛我哥隔着几千米就能接收一样,“你看我多可笑。从不敢去恨任何一个不爱我的人,因为恨到他们身上他们不会痛。”

“所以我就去恨唯一一个爱我的齐晗。”

“这样就有人和我一起痛。”我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酸,是在替过去那些年的齐晗委屈。

“那个吻呢?”胡遥垂着眼睛聆听着,又提醒我,“你那么可恶,你哥怎么敢吻你?”

我皱起鼻子使劲吸了吸空气,把那个潮湿粘腻又清凉可口的吻娓娓道来。

那是去年夏天,我哥即将升读高三,我爸和我妈在那个暑假整天为了要不要让我搬进出租屋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我爸这个人,懦弱无能,是个酒鬼加赌徒,要是哪个家庭由这样一个男人支撑,那必将是走向分裂的。横看竖看他都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全身上下唯一好看的就是那副皮囊,说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都是抬举他,那副姣好壳子的内里只有晃晃荡荡的廉价酒精和四色扑克。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是赋予我和我哥生命的存在,于我而言,是我所能摄取到的唯一来自长辈的关爱的来源。

每一个无能的男人都会成就一个强势的妻子。

我爸在我妈面前永远是唯唯诺诺的,我记忆中他少有的硬气都是因为实在看不惯我妈的不公平待遇为我偶尔发声两句,大多数时候他对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尤其是在我妈面前,更是不敢对我有过多喜爱的表现。可触及底线的事情,他却总是会表现出少有的坚持并且结果都是出人意料的哀兵必胜。

而这次我爸为了给我争取那个四十平米学区房的一席之地,更是掏家底般的拿出了自己所有库存的勇气,每天在家和我妈闹得天翻地覆,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为了趁早结束这场因我而起的战争,难得地在全家面前都表现出了一副乖巧模样,每天默不作声地出门默不作声地回家,甚至在那一个周六的下午连打篮球都不贪时间,早早奔向了家门。

后来想想我真该一场篮球打到天黑再回去的。

这样我还能依旧理直气壮地讨厌我哥到死。

老式居民楼的隔音效果总是差强人意,我妈的咆哮随着我靠近家门的脚步愈发清晰,就在钥匙孔插入门锁的前一秒,我终于侦破了我妈对我那么多年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在外面喝够了赌完了裤子一提就爽了!一声不吭带个野种回家让我给你养了十六年!那个女人早不死晚不死生完孩子就死了!她怎么不带着那个野种一起———”

“够了!”

我听见我哥忍无可忍的低吼,后面的声音被我耳朵里嗡嗡的耳鸣取代,手里的钥匙落到地上,房里的争吵似乎因为我哥说了一句什么话而渐渐平息,齐晗的脚步声在我耳畔越来越近,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没来得及抹杀自己逃窜的痕迹。

原来那堆糖,从始至终就是我哥一个人的。

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轮廓,我哥站在消防楼道门口踌躇不前,听我呼吸不均地问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不说话。

禾川的夏天热得沤人,我像一条找不到腮的鱼,拼了命地大口呼吸才能汲取一点稀薄的氧气,脑子里迷蒙混沌,只会一遍一遍麻木地重复:“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等口中再也不能吐出一句连贯的话时,我哭到不停打嗝,崩溃到乏力,明白自己那么多年在我妈面前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行径都是徒劳无功,第一次体会到哭得失声代表着多么撕心裂肺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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