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一定是因为饭菜的口感太过能够震撼人的神经中枢所以才导致我在他问是不是不好吃的时候没来得及让身体出卖自己的内心一不小心点头说了句是。
我看到我哥眼里有火把在发问的时候燃起,又在我点头的瞬间熄灭了。
嘴瓢本身不是病,话不过脑最要命。
我哥这份要我命的不开心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他连睡觉都不抱着我了。
我当时简直恨不得立马在床上种出一片蔷薇花跪着再吃十盘炒鸡蛋乞求原谅。
于是一气之下以跑去厕所呆了半个小时把自己作为开学礼物主动给齐晗投怀送抱的方式结束了他这场要命的不开心。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通过把人变得卑微而显示出它的伟大。
2012年3月30号
今天没下床。
腰酸腿痛。
吃到外卖那一瞬间虽然身体已经被我哥折腾死了,但是我的味觉好像又活过来了。
屁股不亏,外卖万岁。
2012年3月31号
我哥去学校报道了,我妈陪着去的。
我也报道了。
食堂原来不叫食堂,叫天堂。
2012年9月1号
我哥竟然在校门口等我下晚自习!
他说他军训完以后除了周末都不兼职了,还办的走读!
我也是每天放学有人等着接回家的人了。
2012年9月7号
听说站军姿容易晕倒,我给我哥买了一大包糖,让他每天带两颗,站军姿以前偷偷放嘴里。
我哥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九月八号那天是周六,不上晚自习,我偷偷跑去建大了。
摸黑找到医学院十三连的时候我哥他们正原地休息。
操场黑魆魆的,我躲在角落的黑暗里,扒着单杠瞅着最后一排看,齐晗果然坐在边上。他把帽子摘了,逆着月光,头顶乱糟糟蓬松松的。
我哥两腿弯屈,在他身上本就不太长的军训裤子此刻直接让两个裤脚大张着嘴,堪堪露出小半截贴着腿骨面的洁白皮肤。手肘放在膝盖上,两手交叠,不知道低头望着他眼前的一小片人造绿地在想什么。
半晌,他极其缓慢地把手抄到左边衣服口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踌躇着拿出来。
或许是从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他两只手的手指忙活起来,不断翻弄把玩着他那个在一片黑暗中犹抱琵笆似的小宝贝,两只眼睛在月光辉映下一片柔和,细细端详着。
我蹙着眼睛想看仔细些那宝贝到底是什么,下一秒他却把它放进了嘴里。
是糖!
我给他买的糖!
我想我在那一刻瞳孔是倏然放大的,不经我知晓,不受我控制,正如我同时在嘴角漾开的笑意。
月光多狡诈,照亮恋人的眼底,就能窥探到夜色里所有想被藏起来又藏不住的爱意。
我终于没忍住,掏出手机给被糖融化得梦中不知身是客的齐晗发了条短信:甜吗?
被惊扰到盛宴的男孩趁教官不注意打开手机查收着短信,只一瞬间,那颗埋着的脑袋扬了起来,四处转动着,肆无忌惮向人们展示那上面的清秀五官。
小灵通的屏幕又绿又亮,被高高举起,在吞噬了几根单杠的黑暗里摇摇摆摆。
再懒得去顾忌什么了,嘴里的糖快化完了,齐晗在一众目光下穿梭人群朝角落的黑暗里去觅一片彻底的甜。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里站着的是谁,是男还是女,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