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新月宗的飞舟停靠在慈济寺的山门,温宁还是第一次来慈济寺,虽然她筑基以前没怎么离开过新月宗的地盘,但是自从认识了无音,她跑的地方到是越来越多了。
慈济寺山门庄严,小姑娘抬头,到是真的能看到那株伞盖极大,铺天盖地的千年银杏,只是现在是春天,这银杏树密密层层的枝叶到是生的绿油油的,脆生生的好看。
大概是因为刚刚出了孔雀大明王失窃的事情,主持又在大琉璃佛塔内修养,慈济寺四周开了结界,山门处守职,巡逻的弟子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
“师叔祖。”两个在山门口守职的弟子看到无音,便双手合十对他行礼。
无音合十回礼。
两个沙弥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温宁身上,无音解释道:“这位是新月宗温老祖的弟子,温檀越。”
两个小弟子对视一眼:“师叔祖,师祖刚刚下了命令,除了本寺僧人之外,不许他人入内。”
无音微微蹙眉:“可否安置在客厢房?”
慈济寺作为四大佛寺中的第一寺,平时也会有一些凡人和修士过来礼拜,有些人路途遥远,所以除了山脚下的樊城有打尖住店的地方之外,慈济寺本身也备有客厢房。
其中一个值守弟子面露难色:“自从除了那件事情之后,连客厢房都一并清空了……”
“佛子,不必这么讲究,我在樊城下的小驿馆里住下便是。”温宁道。
无音摇头:“你呆在这里等一会,我去见过师叔。你不是旁的人,师叔会理解的。”虽然那人盗走了孔雀大明王,又伤了师父,但是这不代表着慈济寺现在就安全了,那人的目的也许并没有达到,现在还在慈济寺周围徘徊,等着出手也说不定。
温宁见他说的这般斩钉截铁,也就只好在门口等着。
一边等着,一边想着自己离开新月宗的时候,师父单独把自己叫去了炼丹室的事情。
按照往常,她每次出去,师兄,师姐们,还有师父都会留给她一堆防身的宝物,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除了防身的宝物和上品的伤药之外,温侠还另外十分郑重的给了她一个瓶子。
“我不可能替你做所有的决定,”温侠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旦做下某个决定,有些时候就再难回头了。你必须想好。”
这个水晶瓶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银灰色的药丸。
温宁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原本他们说好了,等到无音从慈济寺回来,再给他解药,但是没有想到师父就给了自己:“师父。不是说好了……”
“我说了,这些事情,是你自己做决定的,我不可能替你做。”温侠盯着温宁的眼睛,“你的心到他那去了,我扣着丹药也没有什么用处。”温侠郑重其事的牵起温宁的手,把水晶瓶放在了她的手上,“这些药几乎都是你寻来的,这个人,也是你决定留在这里救治的,为师把最后的决定权放在你手里。”
温宁看着手上的解药,紧紧的捏紧了瓶子,刚想开口,又听到温侠说:“听着,我们不要外嫁的,管他以后是慈济寺的俗家,还是裴家的嫡子,他要入赘,懂吗?”
温宁:……
“师父……”小姑娘哭笑不得。
“这是为师最后的底线了!”温侠瞪眼。
“那……我去和佛子说说……”温宁收起了解药,对着温侠道,“我就觉得——这事他应该会听我的。”
温宁正在这边回想往事,却听到山门再开的声音,抬起头来却看到无音站在寺里头对着她道:“阿宁,进来吧。师叔许了。”
他嘴里的师叔,自然是现在慈济寺的掌院了凡。
温宁一进到慈济寺里,就被带去了西厢房歇息,这里也不算是什么客房,而是无音之前单独住的厢房。
厢房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样子,而且也不大,装饰看着极为朴素。只有一张床,一个案几——案几之后挂着一幅字,上头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相当好看的“禅”字,案几后一个旧蒲团,案几上摆着许久未用的暗铜香炉,边上的笔架上挂着整理的一丝不苟的毛笔,以及一方洗干净了的微凹古砚,床边一只白瓷花瓶,里头供着一支新鲜的银杏枝。
从无音的厢房往外,恰好能看到那郁郁葱葱的古银杏。
不把温宁安排在客厢房,了凡也有自己的相反,毕竟客厢房比较靠近慈济寺结界边缘薄弱的地方,撤干净客厢房里的客人,就是为了集中人手保护主寺,现在再把温宁安排进去,当然是不好。
无音的厢房许久没有人住了,暂且用来安顿那个小姑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无音这次回来,是求见了尘,之后也能暂住在大琉璃佛塔内,没有必要跑回来住到自己的厢房。
了凡自认为自己已经安排的面面俱到了。
温宁在床上坐了一会,就有人敲门,小姑娘打开门,看到一个眉清目秀,年纪同自己相仿的小沙弥手里捧着一壶茶:“阿弥陀佛,师祖让我给檀越送茶。”
温宁伸手接过,便点头感谢:“多谢小师父。”
那小沙弥浅浅一笑:“师祖还说,近日樊城和慈济寺都不太太平,女檀越可要好好地待在寺内,不要四处走动。”
“多谢提醒了。”温宁笑着感谢,见那小沙弥转身离开,便关上了门,把茶壶和茶杯放在了一边,伸手拿过无音放在案几一边的经卷看起来。
另外一边,无音等在大琉璃佛塔外头,等了好一会,才得进去见到了了尘。
了尘的脸色苍白,连白胡子都显得没精神了许多,无音在他对面坐下,双手合十行佛礼:“师父。”
了尘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个最有资质的徒弟,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为何回来?”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音皱眉,关切的看着这个多年来照顾,教导自己的师父。
“是上一辈的前尘恩怨了。与你们这些年轻人无关。”了尘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哀叹怜惜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搪塞掉无音,后者只是坚定安静的看着他。
了尘又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弟子自小就是倔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和那寒潭底下的人,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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