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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自从被彭广物变相软禁后,怜依就不得不忍受彭震每晚的骚扰。他打过骂过,彭震却像一块狗皮膏药,打不走,骂不跑,而他激烈抵抗的结果就是被彭震将他压在房间各处交欢。即便怜依再不愿意,他的身体却经不起一点挑逗,总是让他无法抑制地陷入欲望的深渊。
欲望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能够将他驱使,让他臣服。怜依放弃了挣扎,他的身体需要男人,而除了元恒以外,其他任何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彭震和彭广物、金国太子又有什么区别?怜依想到这里释然了,他不应该把彭震视为特别的那一个。他最应该做的事是尽快查到元恒的音讯,然后离开这里。
今天已经是怜依被关在片青院的第十六天,昨晚彭震又来与他厮混了半夜,天将明时彭震离开将他吵醒了,他便像往常一样起了床,读书、用餐、习画,重复着这十六天的生活。然而今天的午后,他回房时在房中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翡儿?”看着站在房中的高大身影,怜依有些惊喜地叫出了声,随即赶忙将门关上了,“你如何进来的?”
彭翡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他垂眸看着走到了他面前的怜依,一颗心加速跳动了起来。这段时日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晚在片青院撞见的事,不去想怜依这张勾魂夺魄的脸,但每晚每晚怜依都会到他梦中。在他的梦里怜依与他亲密相拥,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一次次欢迎着自己进入他的身体。
在每个濡湿了亵裤的早上醒来,彭翡觉得自己要疯了。昨晚他又潜进了片青院中来,然后又听到了彭震与怜依的交欢,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快要烧坏了他。他忍住了想要破门而入的想法,转身离开了片青院,回到自己院中坐到了天明。
彭翡想了一夜,看着晨曦的微光逐渐填满房间,他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逐渐归了位。他下了决定,他要当面来问问怜依为什么会和大哥与父亲做那样的事,是心甘情愿,还是另有隐情……因此,彭翡选在了午后潜进片青院中,他可不想再在夜晚撞见怜依和彭震的情事了。
怜依见彭翡不说话,只是用有些奇怪的目光定定地盯着他,他心跳慢了半拍,抬手去拉彭翡,彭翡却如临大敌般身子一躲,躲开了怜依的手。
“你……”怜依愣了愣,随即低下头绕开彭翡自己去桌边坐了,“你不能在我这里多留,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彭翡转身看向怜依,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彭翡鼓了口气,肖似小狗的双眼低垂了下来:“前段日子父亲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你养病,我听闻后心中担忧,因而、因而……有天夜里我悄悄进了你这片青院,然后……”
说到这里,彭翡住了声,视线盯着地面,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而怜依在彭翡的沉默中明白了那些没说出来的未尽之语,他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溅出来些打湿了他的手指。
屋中的两个人一站一坐,一个的视线锁在了地面,一个的视线黏在了手上的茶水上。屋中阒静无声,屋外的鸟啼声听来便十分清晰。彭翡有些受不住这沉重的安静了,猛地抬起了头急走两步走到了怜依的面前,红着眼对怜依说:“这件事困扰了我许久,今日我是来问个明白的,二哥你为何会和大哥还有、还有父亲有那种关系!是他们强迫于你,还是你……还是你心甘情愿……”
“有什么区别么?”怜依放下了茶杯,擦了擦手指的水渍,淡淡道。
“怎会没有区别?”看着怜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彭翡一股火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俯下身用力抓住了怜依的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怜依:“若是你心甘情愿,我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他们强迫于你,我必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怜依听到彭翡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眼睛一酸,几乎想要哭出来。他看着彭翡紧握住自己手腕的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忍下了涌上来的泪意,轻声说道:“讨什么公道呢,是我……自己愿意的……”
怜依轻飘飘的一句话对彭翡而言却像是晴天霹雳,他圈住怜依手腕的手一紧,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一句:“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怜依抬起头冲着彭翡绽出一个笑,“你不觉得床笫之欢快活得很么?”
看着怜依脸上媚意横生的笑,彭翡心尖一抖,竟感觉自己下腹起了邪火,阳具有着抬头的趋势。他赶忙慌张地放开怜依的手,退后了两步,说道:“可是、可是你是我的二哥,而他们是我们的大哥和父亲!我们都是血脉至亲!如何可以……如何可以……”
彭翡的动作与表情让怜依感到心中刺痛,自他知道了自己身世以来,彭翡是唯一让他体会到了亲情的人,而现在这个唯一也要消失了。怜依垂头闭了下酸痛的眼,随即摇着头对彭翡撒谎道:“不,我和你们彭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彭翡眼睛蓦地睁大了,他的眼中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光芒闪过。
“今日我便将事情告诉你吧,”怜依抬头看
', ' ')('向了彭翡,“自小我在元国一间妓馆中长大,挂牌那日,我被元国太子买下送进了元国三皇子府中,而你父亲便是在攻破元国后,从三皇子的府中带走我的。我本就是个妓子,跟谁不是跟,你父亲喜欢我,我便跟了你父亲。因着我是个元人,又是个男人,做不了安定侯的姨娘,连个外室都做不得。但你父亲怜爱我,因此给了我个安定侯府二公子的身份,好将我养在这府中,你明白了么?我就是那充作珍珠的鱼目,假扮太子的狸猫罢了。”
怜依的一番话让彭翡听得呆住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愣愣地问道:“所以你并不是我的二哥?”
“不是。”
“那……”彭翡心中的欣喜已经难以忽视,他抿了抿唇,再次问出一个自己在意的问题:“你既是我父亲的人,又为何与我大哥那般?”
怜依的脸上露出了个狡黠的笑:“你有见过不偷腥的猫么?”他的这句话一说完,彭翡便又沉默了下来。怜依见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便起了身赶客:“所有的事我都同你说了,你既已知道我们并不是亲兄弟,以后也别再偷偷往我这儿来了,省得哪日叫你父亲抓错了奸夫。”
分明是带笑的话,却像一根箭扎在了彭翡的胸口,叫他觉得刺痛得很。他一下伸出双手按在了怜依的手臂上,低着头和怜依对视了片刻,口中喷出了一口热息,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我还有一事要和你说……”
在与彭翡的对视中怜依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妙,他赶忙挣了挣想从彭翡禁锢着他双臂的手中挣脱:“你怎的这样多事?”
“你既不是我二哥,我便也没有可以顾忌的了……”彭翡的手越发用力,“你听我说……我、我头次见到一个人眼睛就总忍不住看向他,而他没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总在想他在做什么,一想到他,我这里就跳得好快……”
“彭翡!你放开我!我不想听!”怜依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当作弟弟看的彭翡竟然对他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不!你要听!我爱慕你,你听见了吗?我爱慕你。”彭翡一把将怜依拥进了怀里,“原以为你是我二哥,我也只当这是对兄长的敬爱之情,但直到那日我撞见你和大哥做那桩事,我才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对你,我早已情根深种……”
怜依被彭翡一双铁臂抱得紧紧的,彭翡胸膛里那颗炙热滚烫的心跳得大声极了。他听着彭翡的自白,想大笑又想大哭,这世间最荒唐的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从他的亲生父亲,到他同父异母的嫡兄庶弟,一个个都阴差阳错对他产生出了有悖人伦的感情。
一步错,步步错。怜依绝望地想着,他还可以纠过错来吗?
“彭翡。”怜依在彭翡絮絮叨叨的坦白心迹中叫了他的名字,打断了他。
“嗯?”彭翡赶忙住了嘴,松了松抱着怜依的手,低垂着头尽量和怜依平视,一双黑亮的眼睛清澈地倒映着怜依的身影:“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怜依嗓音清亮温和,但这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叫彭翡如坠冰窟:“彭翡,你死心吧,我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彭翡望着怜依,快速地眨了几下眼:“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然后、然后让你喜欢上我……”
“不会的,不管你对我多好,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你。”怜依斩钉截铁地对彭翡说道。
彭翡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嘴巴嗫嚅了几下才吐出一句话:“我哪里不好吗?”
怜依见彭翡这般悲怆的表情,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忍,因此只说:“我是你父亲的人。”
“可是、可是你又不喜欢父亲。”
“你怎知我不喜欢你父亲?”
“你若喜欢父亲,又怎会私下和大哥……”彭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又开口犹犹豫豫地说道:“你……你不会喜欢大哥吧?”
怜依听见彭翡的话,心里想着一了百了,便点了头应道:“对,我心里已是有了彭震,再装不下旁人了。”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知晓情的滋味便就这样铩羽而归。彭翡还抱着怜依的双手一软,手便从怜依身上滑了下来。他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却比哭起来的眼睛还叫人心碎,他深深地看了怜依一眼,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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