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听都听不见!我能跟你说什么?!”
他离开她,动作利索地穿戴好了衣服,没再看她一眼,“砰”地一声摔门而出。
随着易辞洲的离开,舒晚深陷恐惧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她攥着唯一剩下的上衣和撕扯了一半的围裙,双腿颤抖着从沙发上挪了下来。
此刻,已完全天黑,整个房间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深深将她围困住。
舒晚浑身都在发颤,几乎是双腿软在地上、匍匐着去够助听器。
她没有立刻戴上,只是将助听器死死地握在手心里,任由机器的凉意顺着手心缓慢漫及全身,直到冰住她的双眼。
闻着空气里颜料的味道,舒晚一个人在画室的沙发边坐了很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易辞洲突然发这么大火,但她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什么。
易辞洲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阳光下笑得潇洒不羁的男孩,而是,一个变态。
……
第二天早上,阴雨连绵,稀稀拉拉的小雨一遍遍洗刷着沟壑成渠的玻璃。
舒晚越睡越觉得头痛欲裂,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醒来,这才发现外面下了雨,天也阴沉灰暗。
打开房门,宋姨已经做了早餐端到了她的门口。
早餐盘的旁边,则摆放着几个包装袋,并且很贴心地写了一张字条——[易先生已经去公司了。]
舒晚只扫了一眼,无一例外,都是奢侈品包包和首饰。
这是易辞洲的习惯。
从一开始的恋爱,到现在结婚,每次做过爱,他都会给她买一些东西。
包,首饰,衣服……
起初,她觉得是一种浪漫的情趣。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睡完她之后的补偿。
舒晚轻飘飘扫过纸条上的字,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悸痛,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窗外细雨般的阴沉。
易辞洲去哪,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需要她的时候,带出去充充门面秀秀恩爱,让大家看看tpn集团的总裁是多么的顾家爱妻。
一旦背过身,她就是一个被厌烦到极致的女人,一个没有丝毫情趣的女人,一个彻彻底底的聋子。
舒晚沉默了一会儿,波澜不惊地将字条慢慢撕掉,转身扔在了垃圾桶里。
第12章
◎你装得不累吗?◎
自从那夜疯狂,连着几日,易辞洲都没有回家。
其实在家或不在家,舒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区别。不管摘不摘掉助听器,这个别墅,永远都是寂静无声的。
这日,终于迎来了周六,吃完早饭,舒晚按例去医院看望久病的爸爸。
“舒天邝的家属吗?”护工端来茶水和瓜果摆在病床边上。
舒晚点点头,护工“嗯”了一声,在病床边的病例表上记录了一笔便推门出去了。
舒天邝的病房是单人家化套房,有独立的客厅和卫生间,还配有24小时的护工。
舒晚张望了一下,没见到舒涞的身影。
按理说,舒涞的公司离得近,他应该很早就到了。
她将包挂在进门的衣架上,回头问道:“舒涞呢?他又不来?”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了,舒涞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了进来,满脸的不耐烦,“刚到门口就听见你嚷嚷,这不来了吗?”
他说完,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玩着。
舒天邝摇了摇头,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仔细地打量着舒晚,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不免心疼,“晚晚,你这几天没休息好?”
“爸……”舒晚抠了抠手指,“最近身体还好吗?”
这样昂贵的病房和天价的药材续着命,自然不会差,舒天邝点点头,“挺好的。”
舒晚又转向舒涞:“你呢,工作还顺利吧?”
舒涞没抬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见他又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舒晚皱了皱眉,语重心长:“舒涞,人家好不容易给你找的工作,你这个脾气得收敛一下……”
然而舒晚话还没说完,就听舒涞哼唧一声,阴阳怪气道:“姐,你有完没完?天天让我收敛收敛,你要我怎么收敛?”
“舒涞!”舒天邝一听,脸色微微僵住,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赶紧探过身子制止,“别说了!”
舒涞这种性格哪里刹得住,他不耐烦地侧了侧身,扬声道:“姐,你嫁给易辞洲一年多,孩子也没生,财产也没分,倒是把我害得够呛,连我好不容易接手的芯片单子都是你男人让人给截的,你……”
舒天邝气急:“舒涞!”
舒涞眯了眯眼睛,压根就没理会舒天邝,他放下手机,抬高了声音道:“姐,你耳聋,眼睛倒是不瞎啊,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弯,易辞洲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舒晚顿时愣住,本就不善言辞,这下更是哽咽在喉,“舒涞,你在说什么啊……”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咔嗒”一声,身后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看到走出来的人,舒涞遽然之间就呆住了,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七八分,甚至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舒天邝本来心脏就不好,这下更是苍白了脸,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就这么伫立停在了舒晚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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