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洲皱了皱眉,眼神扫过整个大堂和四个酒店大门,问道:“刚来?”
廖霍抱着胳膊,“是啊。”
易辞洲冷声问:“看到舒晚了吗?”
廖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略有些局促不安的付沉,大致猜摸到了什么。他眉毛轻挑,唇角带笑,摇头道:“没有。”
第30章
◎看好你老婆。◎
蒙特利尔的枫叶很红。
舒晚轻步走在街道上,看着英法双语的路牌,不由有些出神。
她向往的,不过就是简单的生活和奢望的自由。
可是一想到久病的父亲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舒涞,满脑子就全是无限的羁绊。
手中的手机重复着导航路线,而她却滞在那一动不动,直到身后有人不小心撞到她,说了句sorry,她这才回过神来,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市政府附近,高楼耸立,周围行人来去匆匆,也不乏一些流浪汉和申领取救济金的原住民。
她正好奇张望着,忽然,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一个干枯如槁的女人正对着她笑,嘴里嚷嚷着法语,又嚷嚷着英语,手里拿着一张绿色的二十面值现金,不知道在说什么。
正被莫名其妙纠缠着,这时,身边传来一阵“哔哔”的喇叭声。
这里很少有车辆鸣笛,不仅舒晚愣了一下,也把那个枯瘦女人给吓跑了。
舒晚扭头看去,正好就直直对上了车里男人的目光。
她遽然一颤, 第一时间竟是想着掉头就跑,但是再一想,她就算跑,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跑车。
廖霍看着她,眼中满是打趣的笑意,他挥挥手,“舒小姐,你这是去哪儿啊?”
舒晚没做声,只盯着他。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这个城市,陌生又寒冷,怎么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廖霍散漫地努了努嘴,凑过来,将胳膊肘架在方向盘上,问道:“要捎你一程吗?”
既然开了口,舒晚也没跟他客气,径直走过来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廖霍略带惊讶地看着她,不觉嗤笑,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也不怕我把你绑架了。”
舒晚系上安全带,淡淡道:“这条街上满是游蹿的流浪汉,要绑架,早绑了。”
“你错了,他们这样的人,求的只是救济金,并不惹事。”廖霍摇摇头,他随意指了指刚那个路口的方向,懒洋洋道:“就像刚才那个女人,她可能只是想你帮她去店里买点烟抽而已。”
舒晚皱了皱眉,“你很了解这里?”
廖霍咧嘴轻轻一笑,“在这上过几年学。”
他们这些人,从小被家里送到国外,从小辗转多地念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舒晚听着,默默点头,“哦”了一声。
正等着一个红绿灯,廖霍转头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去哪?”
舒晚低着头,摩挲着外套大衣上的一颗扣子,不疾不徐地平静道:“你刚才在酒店门口,不是看到我了吗?”
听着似乎是答非所问,但实际上却是完美回答了他的问题。
既然她从酒店跑出来,那就是不想回到那里。
至于去哪,对于她来说,并无所谓。
廖霍心中悸悸,指尖敲在方向盘上,心情有些莫名地好。
他笑笑,说道:“那我就随便开了?”
舒晚没做生声,默认似的眨了眨眼,然后侧过脸,看向窗外。
静了许久,车子开上安静的居民街区,道路两边都是火红的枫叶,车速很慢,等出了街区,前面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
廖霍将车停在路牙边。
舒晚一声不吭,拉开车门,径直就朝公园走去。
廖霍投了咪表,待目光去追随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
她的脚步虽然很慢,但背影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
好吧,合着在这个女人眼里——他就是个司机。
廖霍抿着嘴笑笑,大步追上她,然后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喝水吗?”
舒晚接过水,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淡淡对他笑道:“谢谢。”
“这么客气干什么?”廖霍云淡风轻地摇摇手,“咱们也认识那么久了。”
“是吗?”舒晚不觉好笑,她背靠一棵枫树,抬头看着他,“廖先生,我跟你好像只认识了两个月而已。”
廖霍一听,走过来,嗤笑道:“两个月不久吗?”
“不久……”舒晚摇了摇头,眼帘一掀,认真地说道:“没有你认识我弟弟久。”
说到舒涞,廖霍眼神明显一变,上挑的嘴角也不禁慢慢恢复了原本的弧度。
说实话,他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但是这位,有些例外。
听不见,还耳闻天下事。
他眯着眼,没说话,只走近了两步,仔细低头审度着她,轻浮地勾挑了挑眉,“所以呢?”
舒晚也没跟他拐弯抹角,平静道:“廖先生,当初我弟弟在澳门欠下赌债,要剁他手的幕后老板,就是你吧?”
舒涞滥赌成性,欠下高额赌债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廖家在澳门有好几家赌场,能欠到他的头上去,几乎不在意料之外。
廖霍饶有兴趣地凝视着她,虽然高出她许多,但并没有同易辞洲般居高临下,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抱着手臂说道:“是我,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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