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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紧紧攥着助听器,耳朵上空空荡荡,脸上的防备之色不减分毫。

易辞洲冷冷问道:“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廖霍懒洋洋地走过来,挑眉道:“还能说什么?她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咯。”

言外之意:他全说了。

闻言,易辞洲两眼阴沉,嘴角微欠,沉声道:“廖霍,这千城你是不想待了吗?”

“那倒不一定。”廖霍扬了扬嘴角,“我再不济,还能回香港呢。”

这话一出,俨然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他。

廖霍能回香港,而他易辞洲,除却千城,无路可退。

他冷冷睃视,不动声色道:“廖霍,我再次奉劝你,别觊觎得不到的东西。”

廖霍也无所畏惧,淡然说道:“放心,你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易辞洲没有立刻回答,只凌厉看了他一眼,不知不觉心底有了一种摸不着边的感觉。

他扯了扯嘴角,默认般地垂了下眼睫,然后转向早已经僵了许久的舒晚,淡淡道:“过来。”

她听不见,却看懂他的唇语。

舒晚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拉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是彻骨切肤的寒。

廖霍的视线顺着他们的手慢慢下滑,嘴角依然上翘,他轻浮一笑,不觉腹诽:她从来都不属于你,怎么算是你的东西呢?

有那么一瞬,他可真想看看,如果易辞洲知道了她爱的是另一个易辞洲,该有多么抓狂疯癫。

他敛起笑容,泰然自若地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

廖霍一走,南沙湾偏门的走道复又悄寂起来。舒晚听不清声音,却能隐隐绰绰感觉到男人的心跳。

她咬着下唇,干脆逆流而上,顺着他的手往上攀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泊车场走去。

对比起那个阴阳不定的廖霍,她宁愿去忍受易辞洲的薄情寡义。

她戴上助听器,将车钥匙还给他,说了一遍今晚的事情,“邵梨性子急,我怕她出事就赶紧出了门,忘记让荷姨告诉你了。”

易辞洲垂眼,冷冷看着她。

他真想问问,知不知道他撂下开了一半的会跑出来,大晚上翻遍了整座城来找她?!

然而她怕得厉害,睫毛都重得抬不起来。

瞧见她这副样子,气也消了一半。

他一把接过车钥匙,将车门打开,然后推着她进了副驾驶,自己再去开车。

给她当司机,这还是第一次。

他咬了咬下颌,一言不发,径直朝市中心方向开去。

随着车子逐步开上高速,车速趋近于平缓,舒晚紧绷的神经才愈渐放松下来。

她看着窗外,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想睡睡不着,刚有那么一丝困意的时候又猛地惊醒过来。

等到了一品兰亭的地下车库,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如擂鼓筛锣,砰砰不已。

她没立刻开门下车,而是低声问道:“找了我多久?”

易辞洲挂上p档,不咸不淡道:“你走了多久,我就找了多久。”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内心的人,也不会让她知道刚才找她的狼狈。

傍晚的时候,沈荷仓仓皇皇打来电话,说了半天才说道:“太、太……太太跑了……”

他面不改色,心底却一震,问道:“去哪了?”

沈荷支支吾吾道:“不、不知道,太、太没说,在、在、在您办公室里,拿、拿了一把车、车钥匙,就走了。”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明明知道自己最不在意的就是她,却偏偏满脑子都是她,连进行到一半的视频会议都开不下去了,直接撂下对面一众高管给封况,自己跑出来寻她。

打她的电话,打得通,却无人接听。

给她发微信,也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去了舒天邝的医院,就只有老人家一个人在那沉睡。

他又绕遍了蓝湾别墅、她喜欢去的茶餐厅、爱逛的商场,连邵梨家都去敲了好几遍。

结果人就跟蒸发了一样。

可就算蒸发了,还把自己的车给开走了。

这女人,

显然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找到她之后,好好折磨折磨她,摘掉她的助听器,让她在无声无息中承受他带来的痛苦。可等他在南沙湾找到她的时候,他又心如沉石安定下来。

看着她那双眼睛,他心疼。

易辞洲抿了抿唇,心底不是滋味地拨回方向盘,将车熄火,转头开了车门朝电梯间走去,半步都没有等她。

舒晚知道他生气。

但他表情淡然,让人摸不清看不明,有些时候,想去揣测都无计可施。

她加快了步伐跟上他,寻到身边,心想着还要靠他才能把舒涞从缅北赎回来,便只能竭尽全力去讨好他。

舒涞啊舒涞,

真是欠你的。

舒晚咬了咬唇角,顺着他的胸口将头靠了过去。

突然的亲密举动,无疑让电梯里的男人身影一晃。

他低头一瞥,瞧见她忐忑不安的神情,不觉有些淡淡的失意。

——她居然那么怕他。

可自己明明对她那么好,除了感情,她想要什么他没给呢?

女人啊,就是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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