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于这道旨意的实施是否会遇到大的阻扰以至进行不下去,胤礽其实根本不担心。
这一点,胤禔自然也心里有数,叹道:“早知道这些老家伙这么麻烦,你不该让雅尔江阿跟着老九一块出海的,留他下来对付他们,倒是能给你省不少麻烦事。”
“巴尔图本事也不赖,”胤礽随口说着,睨向胤礽:“话又说回来,你以为你又能好多少?骂你的人可不比朕少。”
这倒也是实话,自胤礽登基康熙驾崩之后,胤禔接手全国兵务,虽然没有明确的职位,但权利显然是凌驾于兵部尚书之上的,还有调动四方兵马的权利,连护卫京畿的神机营也归他全权调配,基本说来胤礽对他的信任夸张得几乎叫人人侧目,‘副皇帝’这个名号也在私下里不胫而走,但不管别人怎么说,胤禔对胤礽却是十足忠诚,这一年多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地整顿军务,从京畿到地方,制定一系列新的军规军制,大刀阔斧地改革,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更因为他着力扩大各地驻防八旗火器营规模、提高火器营地位甚至以火器兵逐步取代骑兵箭兵的种种举措,背地里几乎被一众抱着‘骑射乃国之根本’的八旗宗室戳着脊梁骨地臭骂,各种弹劾奏折源源不断地送上胤礽的御案,奈何胤礽就是无原则地偏袒他,在皇帝这样的强权铁腕之下,众人即使气得跳脚也是动不了他分毫。
胤禔对此却也不以为意:“管他们怎么骂,反正我是帮皇上做事,万岁爷你相信我就够了。”
胤礽笑骂:“你不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肆无忌惮?”
“说什么呢,我有分寸的,不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做了让你为难的。”胤禔郑重道。
“行了,别这么严肃,我没那个意思。”胤礽拉过他的手,撇了撇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胤禔也不再说,转而问起了其他:“你那个研究院,下头已经有不少人在问我了,到底打算怎么个办法?”
胤礽道:“前期招募有学之士,**成院,拿朝廷俸响,给予一定的文官品级,日后再与科举一样列为全通统考,与百科学堂对接,选拔贤能,暂定分为农业水利、兵学火器、中西医学、天文数理几所,之后再依需要添加,关于这事,朕会亲自监督。”
胤禔点了点头:“行,既然你都定下了,我也好给人回话了。”
胤礽挑起眉看胤禔:“你来,不单是跟我说这些的吧?”
胤禔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就被胤礽给看穿了,无奈叹了口气,道:“是有件事……”
正想要说,下头人进来禀报,说是庄郡王求见,胤禔闻言有些意外:“你传他来的?”
“嗯,叮嘱他些事情。”
“哦,既然这样,你先跟他说吧,天色还早,我去看看弘昱,一会儿再过来。”
胤禔说要走,胤礽也不留他,只让他一会儿来陪自己用晚膳就放了他离开,让传了外面的人进来。
胤禩进门来很恭敬地请过安,胤礽让他起了身,见他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之态,不由得笑了:“朕虽然甚少传你,与你却也不算不熟,用不着这么拘谨吧?”
“不知皇上传奴才前来,所谓何事?”
“没什么,就问问你,从浙江送来的那些书,朕听说你已经都清点过了,还叫人给大致分了类?”
“皇上交代的差事,奴才不敢不上紧做。”
胤礽轻挑眉:“庄郡王果然不管做什么,都定是叫人刮目相看的,也难怪不论是宗亲还是那些朝臣有事都乐意找你帮忙……”
胤礽话没说完,胤禩就已经又跪了下去:“这些日子是有不少人找上奴才,对皇上的诸项决策颇有微词,想要奴才劝说皇上您不要一意孤行,但请皇上明鉴,奴才并没有搭理他们,几乎都是闭门谢客,绝对没有做任何不容于您的事情。”
“你觉着朕做这些是一意孤行?”胤礽冷声问道。
说来胤禩虽然是圣祖皇帝出继出去的子嗣,但毕竟曾经也是皇弟,袭的又是原本的铁帽子王爵,虽然袭爵的时候这世袭罔替的资格就被夺了,但一众想给胤礽找麻烦的宗室和其他那些八旗大臣还就是看上了他,想游说他带头阻止皇上一系列‘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
胤禩本人其实对这也确实没多大兴趣,他如今虽然做的是闲职没有什么实权日子过得倒是不坏,有儿有女丰衣足食,又有王爵在身人人见了都还得称一声爷,倒当真不想再去惹胤礽的不痛快,只是架不住有些人太执拗,而他又习惯了与人打太极,一般不会明着说不只是敷衍推却,这下便就又惹上胤礽猜疑了。
胤禩暗道倒霉,请罪道:“奴才没有那个意思,是奴才失言了,请皇上勿怪。”
胤礽不耐道:“别一口一句奴才了,就跟其他人那样称臣弟便是。”
“……奴才不敢。”
胤礽无语,自己的好意当真就这么让人觉得信不过?
“回答朕的问题,你是否也觉着朕做这些不对?”
“皇上忧国忧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社稷苍生,只是法子不拘一格了些,难免惹人非议,从来变法推陈出新之时定会有人出来说三道四质疑揣测,皇上又何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