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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_92(1 / 1)

☆、68|城

他摸在了手里,温柔沙哑地道:“你喜欢这个玉佩,是吗?”

阿宴点头:“嗯。”

其实要说起来,当初是一眼看过去觉得挺好看的,可是若说喜欢到跟什么似的,那倒不至于。至于为什么留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那是他送的。

谁知道容王听到这个,神情倒是颇为愉悦,他反手,拿起另外一块来,将两块玉佩并拢在一起,放在手心里。

都是同样的散紫飘绿的,只不过式样不同,一个是如来,一个是观音。

阿宴望着那观音,心中陡然一顿,忽然觉得那观音玉坠竟然是有几分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闭上眼,前世重重扑面而来,她脸色微变,这才想起,那观音玉坠,自己前世果然是见过的!

记得是那一日,她失魂落魄地离开这容王府,踏过那长长的走廊,却无意间在路边的花丛中看到一个绿莹莹的物事。当时弯腰拿起来,却见是一块玉佩,看着倒是极好看的。

她当时摩挲了一番那玉佩,知道这不是普通丫鬟仆妇会有的,想来是府里的王妃的,可是府里如今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便想着将这物归还了。

可是她又不愿回去再去见自己那四妹妹了,实在是看一眼都不想,于是干脆要去一旁问问嬷嬷,谁知道正说着时,恰见那边容王的正妃曼陀公主过来了。

这曼陀公主性子是个骄纵的,目无下尘的,此时见了阿宴,却是个眼生的,便横眉竖眼盘问了一番。

阿宴不曾想在四妹妹那里受了一番窝囊气,如今又被个王妃这么盘问,只好一一回答了。

曼陀公主听说阿宴是府里顾侧妃的姐姐,颇有些不高兴地道:“原来你竟是她的姐姐啊!”

那眸子里,真是说不出的不屑。

阿宴越发觉得难堪,不过依然是低着头忍着。

曼陀公主又问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宴这才说出,自己刚刚离开,拾了个玉佩,想着不知道是哪位的。

谁知道这位曼陀公主却直接道:“不过是个玉佩罢了,我向来不爱那些零散玩意儿,你既拾了,直接拿走就是!”

阿宴想着这玉佩也未必是她的,她当下就这么说,谁知道人家曼陀公主斜眼一瞪:“拿走拿走!省得这玩意儿碍我的眼儿!”说完人家转身就走了。

阿宴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捏着那玉佩,最后终于道:“拿走就拿走!”

拿回去后,她就随手扔在一旁了。

至于后来,她好像很久没见过那玉佩,又隐约仿佛,有一次要出门去佛堂,她匆忙间没看到与裙裾搭配的饰品,丫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取来了这枚玉佩,于是她竟然仿佛佩戴过的?而那一次,仿佛还在卧佛寺里巧遇到了容王殿下。

阿宴直直地盯着那观音玉佩,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竟然还傻乎乎地做了这种傻事!

这观音玉佩分明是容王的,结果她竟那么好巧不巧地戴过一次,还好巧不巧地被容王看到了?

真是不知道当时的他注意到了吗,如果注意到了,他会怎么想?他是不是会把自己当做那个偷了玉佩的贼?

阿宴深吸了口气,她开始觉得她上辈子的人生真是千疮百孔,只要头脑稍微清醒,看那么一眼,就是惨不忍睹,恨不得那个人不是自己,恨不得直接给那时候的自己来两巴掌,直接把她揪到桌子底下藏起来!

一直定定地凝视着阿宴的容王,见她神情古怪,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不由蹙眉道:“怎么了?”

阿宴艰涩地笑了下,摇头道:“没,没。”

说完这个,她别过脸去,闷闷地躺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容王皱着眉,定定地望着她。

半响,他终于僵硬地开口:“你其实根本不喜欢这玉佩?”

阿宴此时一句话都不想说,摇了摇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道:“没有,我挺喜欢的。”

容王紧抿着薄唇,坚硬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望着阿宴,冷冷地道:“顾宴,我说过,你是我的王妃,我不希望你怕我,有什么话,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

阿宴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不悦,当下摇头:“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要怕你……”

话说到一半,她声音低了下来,然后没音了。

这话说的,也未免太过言不由衷。

他是尊贵的容王殿下,以后可能还是要登基为帝的,她能不怕吗?

容王的黑眸就这么凝视着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的阿宴。

一旁的油灯发出噼啪的声音,周围很安静,两个人之间逼仄的气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阿宴艰难地咽了下,她向来知道,这个容王,只要一沉下脸来,其实很可怕。

他不高兴了,那么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感到冰冻一般的寒冷。

即使前一刻她还偎依在他怀里,听他柔声说着话儿,现在被他这么看不到温度的目光这样看着,她也害怕。

她紧握着瑟瑟的拳头,低着头,瘪着嘴,小声地道:“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越发低着头,眸子里慢慢地湿润起来。

容王的目光一寸寸从阿宴脸上收回,落在手心里,手心里,两块莹润剔透的玉佩并排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蓦然间,容王蹙了下眉,拿过那块如来玉坠,仔细地端详着。

低着头的阿宴感觉到了什么,猛然看过去时,却见容王正盯着玉佩上那已经无法遮掩的裂纹。

她的心猛地往下沉去。

容王望着那裂纹很久后,终于抬手,将那两块玉佩随时扔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玉佩碰到案几,发出清脆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否安好,是否又裂开了。

阿宴紧掐着手心,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一种巨大的不安向她袭来,她忽然担心,担心她和容王之间有些什么会就此坍塌。

再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她的处境,是怎么样的如履薄冰。

她已经不敢去看他的脸色了。

容王挥了下袖子,一旁的四龙莲花陶灯便灭了,屋子里顿时暗起来,只有角落里的壁灯还亮着,不过那壁灯本就极其昏暗,又距离远,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容王灭了灯,径自躺在那里,一句话都不吭。

沉闷的气氛让阿宴越发无法喘息,黑暗中,她瑟瑟地握着拳头,早已酝酿多时的泪水一下子冲了出来。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该去哄他,说好听的话哄他?还是该悄悄地上床,躺在那里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无论是哪种,都比现在愚蠢地坐在那里流泪强!

于是她痴茫了那么片刻,就要起身,挪蹭着去躺下。

可是她要躺下,首先要越过容王。

而作为拥有一个尊贵夫婿的王妃,按理,她是不能直接从他上方迈过去的。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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