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通风处摆着桌子椅子,外有小几上置着茶水和新鲜瓜果,大皇子和季玉深对面坐着,两人中间是一副华容道棋盘。
大皇子拍手欢呼,一脸掩不住的欣赏。
季玉深笑意微微,低眉颔首,一派谦逊模样。
隐约看到院外人影慢慢靠近,季玉深抬起头来看向苏幼仪,深邃的目光中顿时多了点什么。
苏幼仪尚未看清,他眸中光彩已然逝去,又恢复平日的疏离。
“贵人。”
季玉深缓步上前,朝她拱手一礼。
苏幼仪福身还礼,“有劳大人替我打点仪仗。”
季玉深颔首,淡淡一笑,“皇上旨意,本官理当如此,贵人看看可有何处不满意。”
两人半年前分道扬镳之后,这是头一次对话,彼此默契地装作不认识对方,两人面上皆是毫无波澜。
苏幼仪转头看向院中,仪仗主体是一乘红盖马车,车架为两马并驾的规制。外有一柄曲柄红伞、两对描金香炉,两柄金黄宫扇并四支金瓜。
算起来一共要十余人,还不包括车里伺候的宫女和跟车的宫人。
苏幼仪眉头微蹙,“这是不是太华丽了?我进宫时日不长认不大得,但这好像不是贵人位分的仪仗。”
季玉深淡淡道:“皇上吩咐以嫔妃规制置办,贵人若觉得太过华丽,可以同皇上提请。”
他一副不关他事别来烦他的表情,让苏幼仪怀疑那日在山上看到他的神情变化不过是个幻觉。
可能真的是她的幻觉。
一个早就抛弃了她的负心汉,怎么会担心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苏幼仪心里白了他一眼,转念想到皇上出巡半个嫔妃都没带,苏幼仪是半路上提起来,仅此一个别无分号。
要说仪仗高出自身该有的规制一级半级的,也算不得多出格。
她懒得再和季玉深废话,也因为嫌热只想快点进屋休息,“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我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季大人慢走。”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大皇子把手一抬似乎想挽留,忽想到苏幼仪说皇上不喜欢外臣和皇子结交的事,顺势把手挥了挥,“季大人慢走啊。”
季玉深看得出大皇子喜欢他,更看得出大皇子是碍于苏幼仪才没有挽留他,目光中顿时闪过戏谑之意。
这一点戏谑惹恼了苏幼仪,让她断定季玉深有意交好大皇子,目的不纯!
小时候季玉深跑到她父亲的小学堂里,总能三言两语就把孩子们哄得很好,减少她许多照管孩子们的压力。
她很明白季玉深若真想讨好一个孩子,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已经是今科探花,是当朝首辅李阁老的女婿,是皇上跟前最年轻的红人,他还想要什么?
苏幼仪眉头微蹙,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朝小纪子道:“把门关上,大热天的别叫人来打扰。”
她低头一看桌上玩了一半的华容道,刷拉拉挽起衣袖,“殿下,我来陪你玩,保证不比季大人差!”
“太好了!”
大皇子一屁股坐下,两人就着廊下微风,边玩游戏边吃点心,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