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和皇上想比她不像是当事人,更像是一个工具,一个和谭剑一样的工具。
晚间,倚绿榭中,皇上倒是先问起了她。
“你是如何知道谭剑有问题的,还让朕提前去保护他的家人?”
苏幼仪没有回答他,反而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在数什么,皇上看得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她才道:“皇上,有件事想告诉你,希望你别见怪。如果你非要见怪,那我……我也无愧于心。”
皇上眉梢一挑,“你都说自己无愧于心了,朕见怪还有用吗?”
苏幼仪道:“其实这件事是季大人告诉臣妾的,季玉深季大人。不过他没告诉臣妾是谭剑,只说贤贵妃想对付臣妾,还说李阁老想借助皇子的师傅们对臣妾下手。臣妾知道薛太傅有急事回家去了,便知这是李阁老的阴谋,再打探到这个谭剑年轻英俊,但没什么身世背景,便隐约猜到了些底细。”
“为了以防万一,臣妾便让皇上派人去保护他的家人,顺便蹲守李阁老可能会派去监视他家人的人。没想到这个谭剑果然是被李阁老逼迫的,因他没什么身家,也没什么值得李阁老看得起的本事,所以李阁老不惜用他来陷害臣妾,想让事情更加逼真。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皇上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还不止是这样。”
苏幼仪道:“季玉深之所以来找臣妾,是为了和臣妾交易,他知道臣妾得宠希望借此让臣妾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好话。不过光是如此,还不足以成为他主动把消息告诉臣妾的契机。因为,臣妾和他其实是同乡,自小相识。”
皇上的面容几乎一点也没动,只是目光中染上些许寒意,“然后呢?”
苏幼仪没有被他的目光吓退,既然说了,她就决定和盘托出。
“臣妾曾经告诉皇上,臣妾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其实季玉深也曾是他的学生。季玉深是当地乡绅之子,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日他家中忽然被灭门,臣妾的父亲也死了。我们俩就结伴逃到京城来,他考科举,我就帮他洗衣做饭照顾他。”
“然后呢?”
“然后他考中探花,就和我分道扬镳了,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只能进宫谋一份差事。”
她几乎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唯有一点她不能说。
季玉深原本说过要娶她,她原本也以为等他高中之后自己会嫁给他,这一点,她绝不会告诉皇上。
任何一个男子恐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哪怕她现在对季玉深已经毫无情意,甚至只有恨意。
皇上半天没有开口,苏幼仪心中不是不忐忑,可她总觉得,以皇上的英明不至于为了这个恼怒他。
只有自卑无能的男人才会小气自私,皇上心怀天下,他不会。
皇上忽然抬起头,幽幽地看她一眼,“朕一直在想,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朕。”
“什么?”
苏幼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皇上,你……你早就知道了?”
皇上微微点头。
苏幼仪原本坐在榻上,闻言下意识站起来,离皇上远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