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低头捂了嘴,皇后却不是很在意。
翠摇她们有轻视惠妃的心思,这是好事。
她可不希望自己像先皇后一样,身边出来的宫女竟然存着异心想方设法爬上皇上的床,这种事想想便令人胆寒。
“无妨,你继续说吧。”
翠摇这才继续道:“是,娘娘。奴婢觉得惠妃分明是见昭嫔得宠,存心来挑拨的。说到底惠妃才是最不希望昭嫔的吧?她心里惦记着大皇子,看大皇子和昭嫔那么亲热,她不气死才怪。奴婢方才在外头听见昭嫔说要去东四所看大皇子,只怕惠妃听了这话,才忍不住急急跑来和皇后娘娘说话的。”
翠摇的话听起来在理,不过仔细想想,她更多的是偏向苏幼仪。
她自然待皇后是忠心不二的,只是对一个奴婢爬上主子床的惠妃,和一个拒绝皇上册封的昭嫔,她下意识对苏幼仪更有好感。
更何况苏幼仪待人一向宽厚,虽然宫里也有传闻说她厉害,否则当年如何敢和李氏为敌?
但她待宫人们是真的好,或许也有她原本是宫女出身的关系。
翠摇想到这里,对惠妃更加不屑。
同样是宫女出身,惠妃不但最忌讳被人提起这个出身,还为了撇清关系待宫女们一向冷漠,唯恐旁人再将她和宫女联系上。
说起来情有可原,可翠摇就是看不上她。
皇后点点头道:“是这样。不过不管惠妃是出于什么心思来和本宫说这些话,她的话不完全是错的。昭嫔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似乎越来越重了,皇上竟为了她大肆兴修永寿宫,他平日不是一向倡导宫中要节俭么?”
皇后一一数来,“还有这次为她大为动怒,却一下子就好了,还闹出什么侍儿扶起娇无力的趣闻来。还有,昭嫔那根鲛珠步摇,那是南海进贡的鲛珠,皇上竟然只赏了她一个。”
翠摇道:“可皇上不是把最好最大的珍珠送给皇后娘娘了吗?那鲛珠再好到底小巧,哪及娘娘得到的珍珠好?”
皇后摇了摇头,“你不懂。有些东西不在于好,在于用心。皇上命人将最好的珍珠给本宫,那是因为本宫是中宫皇后,体面和尊荣必须在。可他把最奇异有趣的鲛珠送给了昭嫔,且只有她一人有。据说鲛珠是南海鲛人泣泪落下的泪珠,这含义你还不明白吗?”
翠摇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可她同时又不解,“皇后娘娘,您平日从来不会和嫔妃争这些小东西上的恩宠的。从前是李氏,后来是昭嫔,您从来没在意过。如今……”
“此一时彼一时了。”
皇后抬手扶额,“从前本宫不在意,是因为李氏势大本宫奈何不得。本宫知道皇上不会废本宫这个位置给李氏,那别的东西多给李氏一些,又何妨?这一点上,昭嫔不同。”
“昭嫔不似李氏出身那般高贵,她在本宫面前本就该低伏做小,本宫又何必让着?她再得宠,也不能忘了是本宫庇护她到如今的。”
翠摇听皇后这话还是有嫉妒之意。
从前李氏的威胁太大,皇后只要能保住这个位置便好,别的不敢妄想。
现在李氏没了,皇后的念想也大了,她不满足于只保住这个位置了……
苏幼仪全然不知长春宫发生了什么,她坐在撵轿上朝东四所去,心里希望侍儿扶起娇无力的传言不要传到东四所去。
这种话要是让孩子听见了,孩子们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该如何回答?
实在是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