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姊妹同在后宫,除了本宫以外都是妃妾,本宫有什么不敢得罪的?昭妃你非要处罚江贵人,到底是觉得本宫处事不公要亲自秉公处置,还是为婉贵人出口私气呢?”
宫中对苏幼仪和婉贵人的关系都再清楚不过,苏幼仪如今为婉贵人出头,皇后自然而然为她冠上公报私仇的名号。
苏幼仪却不急不躁,反而笑道:“皇后娘娘这话就说差了,怎么是私气呢?臣妾和婉妹妹交好不假,明知她受了不公平的对待所以为她讨个公道。如此一来也能还后宫以清明平和,皇后娘娘难道觉得不应该么?”
“你……”
说来说去,苏幼仪还是在说皇后不公平处置。
她现在自身难保,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再来长春宫惹事?
皇后尚未开口,倒是燕嫔先道:“是啊,后宫素来是讲法度的地方,两个人吵架只罚一个,这叫人怎么信服呢?”
“是啊!”
纯常在也道:“何况婉姐姐是被挑衅的,最该罚的是江贵人才对!”
她们一群人义正言辞地,你一句我一句,显见得是抱团结党,皇后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惠妃看了苏幼仪一眼,不敢接话,江贵人和李常在也没吱声。
她们已经见识过苏幼仪的手段,哪里还敢放肆?
皇后身边只有一个许答应,许答应想替皇后说话,被柳常在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冒头。
座中唯一还算清白的绿常在也站出来,朝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觉得昭妃娘娘的话有道理,昨日江贵人和婉贵人二人争吵,我们都是看见的。只罚了婉贵人一个确实不公道,江贵人也应该受罚。”
皇后不可思议地看向绿常在。
燕嫔她们说什么,皇后都不觉得可怕,毕竟她本来就知道燕嫔等人是苏幼仪一伙的。
可现在连一个置身事外的绿常在都在替苏幼仪她们说话,到底是绿常在已经被苏幼仪收服了,还是她也觉得公道在苏幼仪那边?
皇后心中有一丝寒意升起,她隐约发现,这宫里的人心是越来越靠向苏幼仪那边了……
她终于看向苏幼仪,“昭妃今日来长春宫,原来不是来向本宫请安的,而是来向本宫示威的。”
苏幼仪露出诧异的神色,“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臣妾是来向皇后请安的,也是来向皇后进言的。臣妾有协理后宫之责,皇后娘娘有何疏忽遗漏之事,都是臣妾的职责所在。”
“协理后宫?”
皇后冷笑一声,“昭妃觉得自己避而不听,就可以假装前朝的谏言都是假的,假装你的协理后宫之权尚在么?”
苏幼仪亦冷笑一声,“本宫何须假装?皇上亲自下令命本宫协理后宫,只要一日皇上没有亲口收回旨意,本宫一日就是协理后宫之人。如果皇后娘娘不肯顺应天理一并惩罚江贵人,那就由臣妾替皇后娘娘代劳好了。”
众人噤声,谁也不敢开口。
那个当年在贤妃李氏面前耀武扬威的小贵人,仿佛又回来了,她傲慢无礼,睥睨天下,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偏偏那副神态在她脸上,又全然不叫人讨厌,只觉得心惊胆战。
皇后咬紧牙关,“你敢?!”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她齿缝间逸出的,一字一顿,充满生硬的口吻。
苏幼仪笑了笑,那不施粉黛的面容上,朱唇微微一翘,接着她一手扶着肚子,另一手扬起,飞快在身旁的江贵人脸上扇了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