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全力为江贵人求情,却又把江贵人撞倒他这件事彻底洗清,说是他自己疏忽。
皇上若再生气,只能怪江贵人擅闯乾清宫。
江肃不免佩服地看了季玉深一眼,心道他是个会说话的人才,如此一来皇上若怪罪江贵人,少不得显得皇上太过计较小气。
以皇上一向对后宫的处置手段来看,他应该不会太过苛责。
皇上闻言思忖片刻,看向苏幼仪,“皇后和昭妃特意赶来,江贵人毕竟是后宫嫔妃,你们有何主意?”
皇后想了想,方才她言语间已经得罪了江肃,这会儿既然季玉深为江贵人脱罪,她索性借坡下驴做个好人,便道:“臣妾以为此次委屈的是季大人,既然季大人宽宏大量不追究,皇上不如也免去江贵人的罪责吧?”
江肃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幼仪却笑笑,起身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众人顿时看向她,只听她款款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日江贵人擅闯乾清宫在先,伤及朝中重臣在后。虽然季大人已经不追究江贵人了,可擅闯乾清宫这一桩罪,皇上不能不处罚。否则后宫的礼法何在?后宫那么多嫔妃,今日你擅闯乾清宫,明日我擅闯乾清宫,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乾清宫撒野?那皇上的颜面又何存呢?”
她字字铿锵,有理有据,连江肃都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皇上微微颔首笑道:“那你以为应该如何处置?”
苏幼仪看了江肃一眼,后者显得十分紧张,她不禁想到当年她还是大皇子身边宫女的时候,江肃把她叫去好一顿考察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和现在可完全不同,如今天翻地覆,他们两人的位置也彻底反转了。
苏幼仪挺着肚子,在殿中走了几步,思忖着道:“虽然凡事应该按照宫规严格处置,不过法外也有人情。侯爷亲自在此向皇上求情,皇后娘娘也想宽容大度,不如皇上就罚江贵人禁足三个月,再扣去这三个月的月银和供奉,如何?”
月银和供奉,这些东西江肃根本不看在眼里。
至于禁足三个月……
比起别的处置,禁足至少不痛不痒也不危及性命,江肃只好硬着头皮认了。
皇上点头,“那就照昭妃所言去办。”
高奇寿躬身领命,出去将江贵人带回不提。
离开乾清宫后,江肃和季玉深一路而行,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此次多谢季大人了,若不是你,小女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过关。季大人的恩德,想让本侯如何偿还?”
季玉深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淡淡一笑,“威远侯府的人情事关重大,哪能轻易就用掉?容下官好好想想。不过下官倒是觉得,侯爷应该好好答谢昭妃娘娘才是。”
“答谢昭妃?”
江肃听不明白这话,停住脚步,“有何可答谢之处?”
季玉深笑得成竹在胸,“昭妃和皇后不睦,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她如今在后宫势大,不但有一个四皇子,腹中这一个也快要呱呱坠地了。一旦昭妃拥有两个皇子,皇后必定倍增威胁。侯爷想想,皇后会让昭妃顺顺利利地踩在自己头上么?何况不仅是皇后,后宫中蠢蠢欲动之人不在少数。这个时候把江贵人禁足,让她远离后宫纷争是非,侯爷不该好好谢谢昭妃娘娘么?”
江肃闻言思忖片刻,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