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摆了摆手,“同是为父之人,下官理解侯爷的心情。若下官是侯爷,也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侥幸避开波澜而欢喜的。”
江肃闻言这才放心,他今日确实是诚心来吊唁的,当然也是为了和苏幼仪以及苏清交好,要是因为言行不当反而惹来误会就不好了。
苏幼仪也点了点头,“侯爷放心吧,你一片舐犊之情,本宫自然体谅。”
江肃犹豫了片刻,有些试探性地开口,“那将来江贵人在后宫之中,还要多仰仗贵妃娘娘照顾了。毕竟不看江贵人,贵妃娘娘也要看大皇子的面上啊。”
无论怎么说,江肃是大皇子的亲舅舅,江贵人是大皇子的亲表姐,这份血脉相连的关系不会有假。
苏幼仪有些诧异,“侯爷的意思是……让本宫照应江贵人?”
江肃有些紧张,“贵妃娘娘不愿意么?”
苏幼仪笑了笑,“侯爷说笑了,哪里是本宫不愿意,只怕是江贵人不愿意吧?当年本宫还是贵人的时候曾经为了示好,送江贵人一串碧玺。谁知她竟以为本宫羞辱她一气之下要打要砸,一直到现在,她也没对本宫有过好脸色。”
江肃自然知道自家女儿对苏幼仪是什么心态,却假装不知情道:“果有此事?哎呀,这个女儿算是被本侯宠坏了,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她虽不懂事,贵妃娘娘却从未有意打压她,可见你还是看重大皇子的颜面的,是不是?”
苏幼仪道:“自然。不仅是为大皇子,侯爷乃是先皇后的嫡亲兄弟,堂堂国舅。本宫再如何,也不能不给侯爷您这个面子。”
江肃对此话十分受用,笑着道:“贵妃娘娘这是答应了?那就太好了,如此一来本侯就放心了。”
……
待江肃离开之后,苏幼仪才同苏清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骄傲的威远侯爷,竟然主动与我交好。难道他忘了上次我被朝中百官弹劾,其中也有他的‘功劳’?”
苏清身在官场,多少明白一些其中利害,便道:“此一时彼一时了。威远侯虽说是国舅,毕竟先皇后已经过世多年,空有国舅虚名,实权却远远不如李阁老。从前威远侯送江贵人入宫是打着让她晋封高位抚养大皇子的主意的,如今眼见江贵人在后宫不得皇上喜爱,你又如此得宠且愿意看顾江贵人和威远侯府,他自然有投桃报李之心。”
苏幼仪这才恍然大悟,“伯父的意思是,威远侯这是归附的意思了?”
苏清点点头,看到她惊讶的面容,不禁道:“难道你还认不清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么?皇上只有五个皇子,你是唯一一个有两个皇子的嫔妃,更不必说大皇子和你何等亲近。尤其是皇后……”
提到皇后,苏清面色不太自在,似乎是想到了婉贵人惨死之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皇后犯下这等罪行,如今已经被禁足起来,就算放出来名声威望也大不如前。威远侯如今向你示好,几乎可以等同于向未来的皇太后示好了。”
苏幼仪忙道:“伯父此言严重了,皇上青春正健,我的两个孩儿都小,哪里就提得到皇太后这件事了?”
苏清忽然看向她,一双眍?的眼中,闪着坚定光芒,“皇太后还提不上,那……皇后呢?”
苏幼仪回宫之后,萎靡消沉了一个月的苏清,终于打起了精神。
“来人,备汤沐浴。”
他独自在房中泡了一个澡,让人取来他一向爱惜很少穿的青色锦袍,上头有银线绣的祥云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