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是,季玉深笑道:“越儿跟随李家姓氏是理所应当的,若没有岳父,也没有我的今天。这件事我是心甘情愿的,想来岳父一定是听说皇上的话,所以才会说这些吧?”
季玉深越发宽慰他道:“岳父不必担心,越儿一日姓李,这辈子都姓李。将来岳父百年之后,越儿也会继承李家宗祠,为岳父和李家先祖敬守孝道。梓月大约还说了纳妾之事吧?那不过是皇上一时戏言,我不是好女色之人,岳父应该也知道,我并没有纳妾之意。”
季玉深一口气,将困扰李阁老的事情全都解答清楚了,李阁老顿时大喜过望。
他知道季玉深为人本分,一向对他对李家没有反叛之意,只是今日听见他这些承诺,还是免不了欢喜。
他忙道:“只是……只是这样,岂不太委屈了你?”
“我不觉得委屈。”
季玉深笑着,发自内心,“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岳父不必再提这些事了。”
李阁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道:“也好,也好。既然你有此心,那将来梓月再诞育孩儿,便跟着你姓季,你觉得好不好?”
季玉深竟摇了摇头。
“我和梓月的孩子,都会姓李。”
李阁老大为震惊,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看向季玉深,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季玉深待李家是如此忠心。
他不禁为自己从前对季玉深的猜疑而后悔。
季玉深嘴角微翘,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我和李梓月,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臣季玉深,请皇上圣安。”
乾清宫,寝殿中,隔着一道屏风,季玉深在外头拱手请安。
屏风里头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两个小太监上前把屏风架子撤了下去,一双柔柔的眼睛,便从屏风后头的昏暗中投来。
苏幼仪衣着简素,坐在龙榻边上,手边的矮几还放着几本奏折。
季玉深从中看出了些什么,别过眼,低下头。
皇上从床上坐起,看起来面色略显疲倦。
“臣见皇上罢朝了几日,听闻卧病不起,特意来看望皇上。见皇上身子尚佳,臣便放心了。”
皇上道:“太医嘱咐不可见风,皇贵妃每日耳提面命,朕索性罢朝在宫中休养。”
季玉深点点头,笑道:“有皇贵妃如此悉心照拂,皇上的病症一定很快便能痊愈。”
苏幼仪看向季玉深,那双深邃得叫人猜不出心思的眼睛,让苏幼仪蹙起眉头来。
“季大人可曾听闻,如今京城中时疫爆发,许多百姓都染上了风寒?”
“时疫?娘娘言重了。”
季玉深笑道:“每逢春秋之季,气温骤变,年老体弱的或是妇女儿童,感染风寒乃是常事。娘娘是岭南生人,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自然不能体会京城百姓这秋风乍起时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