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趁势道:“江嫔,今日威远侯要进宫探望,你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江嫔喜滋滋地站起来,“原是皇上让父亲进宫和皇子们谈谈吏部改制的问题,父亲顺道就递了帖子进来。没想到皇后娘娘果真准了,臣妾谢娘娘恩典。”
“不过是顺路的事。”
苏幼仪摆摆手,江嫔满心欢喜地告退。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苏幼仪忽想起昨日燕妃的话来。
“我这么做,一是让惠妃死了这条心,二是敲打敲打江嫔,免得她犯老.毛病。”
惠妃是不可能再出冷宫了,至于江嫔,她们威远侯府近来受的皇恩的确颇多,燕妃的话会应验么?
从前江嫔何等嚣张跋扈,若说她一朝得势再恢复原型,苏幼仪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摇了摇头,李阁老一党的势力分化之后,收益最多的还是以苏清等为代表的官员,其次才是威远侯江肃。
以自己如今的地位,江嫔纵然恢复原型,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才是,她实在多心了。
……
江肃今日入宫,心情极好。
倒不是为着能见自己的女儿江嫔,而是为着皇上准他去与皇子们谈会,这是从前他想不到的殊荣。
朝中只有像薛道明这样渊博的太傅、或是季玉深这样聪明绝顶的能臣才有这等待遇,如今他也有了。
实在值得他老泪纵横一把。
为了今日的谈会,他做了许久的准备,不眠不休,终于把刚刚接手的吏部摸了个透底。
众人在学堂里说话,薛道明作为太傅也旁观参与。
既讲到吏治,就逃不开今科科举,“……说来今科举子真是生逢其时。从去年到今年,被革职查办的官员众多,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有许多职位等待着更合适的官员接任。而朝廷经过这一场大换血,风气也会和从前完全不同。”
大皇子道:“如何不同?”
二皇子不说话。
说得多了定逃不过李阁老的坏话。
他如今长大了,对从前的事也渐渐了解,知道了李阁老在朝中把持朝政的危害,也理解了自己的母妃、外祖等人为何逃不过一死。
可理解是一回事,真听到别人谈这些,他心里到底不舒服。
江肃正等着人发问,闻言笑道:“大皇子问得好。从前朝中结党营私成风,便是皇上也难以完全扼制,所以才有惊天贪腐之案。如今风气肃然,朝臣为天子之臣,百姓为天子之百姓,朝廷风气才能荡清。”
大皇子眉头一蹙,对此不以为然。
他看向一旁的薛道明,薛道明缓缓捋着胡须,并没有点头或是别的动作。
想来薛道明也不赞同吧?
见没人回应,江肃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顿了顿,“额,几位皇子若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说出来。”
二皇子仍旧低着头,三皇子茫然地看了大皇子一眼,最后只得大皇子开口。
他委婉道:“依我看,朝廷中的党派始终存在,并未完全消减。只是大党派不见了,变成一个个小党派。只要还有血缘关系、姻亲关系、门第关系,党派的现象就永远不会改变。”
“好比说舅舅您,不就被称为外戚党么?”
江肃虎躯一震,差点没被自己的亲外甥吓死,在这宫里胡说什么党派不党派的,这不是要他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