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问到苏幼仪了,苏幼仪也不能不答,只好两头和稀泥,“这墨的确贵重,用不着磨太多,哀家批注也写不了多少。不过如白也是好意,罢了罢了。”
宋如白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中的墨块,无名轻哼一声,又看向在苏幼仪脚边的宋如墨。
若说他对宋如白是轻蔑,对宋如墨就是实打实地挑衅了。
“你在太后身边,就只会做这些奴才都会做的事么?”
宋如墨一愣,没想到无名说话这样不客气,当着太后的面如此嚣张,这也太过分了!
他不如兄长稳重,直接抬起头看向苏幼仪,“太后,您听听,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居然拿我们和奴才比较……我们好歹也是县令家的公子。”
他说话的时候充满了撒娇的意味,苏幼仪差点没忍住起鸡皮疙瘩。
不得不承认,如果单从男欢女爱的角度来考虑的话,她还是更喜欢无名这样的男子,对这种像女人一样献媚争宠的男子反感万分。
可她还要勉强自己不能表露出这种反感,只好尴尬地笑着,好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恶心,“无名,他二人如今在坤宁宫伺候,你何必这样言辞激烈?”
虽然指责的是无名,可“伺候”二字,分明拿他们当奴才没什么两样。
无名微微一笑,“我是江湖粗人,心直口快罢了,太后莫见怪。我多日不来坤宁宫,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坤宁宫伺候,不知者不罪。”
“不知者不罪。”
苏幼仪看了宋如墨一眼,重复这句话,“你听见了,他不是有意的。”
这还差不多。
宋如墨傲娇地看了无名一眼,自认为自己占了上风。
苏幼仪瞧他三人同时在殿中,火药味浓重,很快便想了个法子,“哀家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看书,你们不如去御花园替哀家折些花枝来插在殿中,也好增些香气的。一会儿哀家便看看,你们谁采的花枝最好看。”
宋家兄弟二人闻言都激起了胜负之心,忙着要往御花园去,倒是无名没有动,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见那兄弟二人出去,苏幼仪方道:“你今日怎么到坤宁宫来了?”
“我不能来么?莫非太后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所以不愿意见我了?”
苏幼仪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句话倒说得她像朝三暮四的帝王一样,而无名和宋家兄弟都成了她的后宫。
她哭笑不得,忙解释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敬重你是江湖好汉,曾经在西北赈灾立下功劳。你做皇上的剑术师傅,将来自有好出路,又何必委屈自己和那宋家兄弟二人相提并论?”
言下之意,对宋家兄弟十分轻蔑。
无名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们可以日日陪伴在太后身边,而我不能。功名利禄从来非我所愿,我一生行事,求的不过是心中意气罢了。”
现在他心中那股意气,就是想留在苏幼仪身边,陪着她。
苏幼仪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该知道,从古至今像宋家兄弟这样的人,到头来都不可能有好结局的。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话是说女子的,对于宋家兄弟二人这样的男子却也一样。”
她不希望无名也走上这条路,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出路。
无名从座中站起来,“若能以色侍太后,我心甘情愿。所以这会子我要去御花园了,定要折下最好看的花枝,才能比得过他二人。”
说罢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大步朝殿外走去。
苏幼仪苦笑着摇摇头,“他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放着大好前程不要,竟想做这等亏本买卖。”
“哪里亏本?”
春花嘀咕,“太后这般倾城之貌,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只是太后身份高贵,平常人高攀不上。若不是低伏做小做个男宠,他们哪辈子够得上太后呢?要奴婢是个男子,奴婢也愿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