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禄点了点头,赞叹道:“这位先生好生健壮,若不说是岭南人,我还以为是打北方来的呢。”
赵大虎不知他的身份,可看他这身红衣和常去见李千越的多福差不多,便知他也是在太后身边管事的大太监。
这样的大太监极有体面,可对着他说话时还带着一丝敬重,丝毫不拿大,也没嫌弃他粗笨乡气。
赵大虎那股自信又回来了,心中暗暗感慨,宫里的贵人就是不同,待人接物都是极有涵养的。
他也想学着季玉深的样子拱手行礼,偏两边手里都提着大食盒,根本挪不出手来。
多禄一看他神情便明白了,一摆手,身后跟的两个小太监就上去帮赵大虎拿了东西。
赵大虎空出手来,这才似模似样地朝多禄拱了拱手。
多禄也没计较他的行礼标准不标准,只笑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头请吧。”
……
到了苏幼仪的院子,季玉深未进去,小太监们已把岭南那些特产带进去了。
这些东西往常送来的人也多,并不稀奇。
可这次有些不同。
因赵大虎带来的东西多,多到几乎能想到的他都带了,而季玉深又从中精心挑选过,挑的都是苏幼仪打小爱吃爱玩的那些。
旁人奉承巴结自然想到要送岭南特产,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季玉深这样了解她,知道她喜欢的都是什么。
季玉深进去的时候,苏幼仪果然正在瞧那些特产。
春花命人一盒盒打开,苏幼仪越看越喜欢,见着季玉深进来,便问:“听他们说你还带了个从岭南刚回来的朋友来,怎么不一道请进来?我正想听听家乡的新鲜事。”
这话倒是传得快。
季玉深道:“是个不懂宫中礼节的江湖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故而想着先来问问。”
“有什么不愿意见的?”
苏幼仪不以为然,“你既特意带进来,必定是有可见之处的。江湖人又有什么干系,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贵女。”
这么多年了,苏幼仪的性子果真是一点没变。
骨子里还是岭南乡村那个漫山遍野乱跑的小姑娘。
季玉深笑了笑,回头看了多禄一眼。
多禄出去请等候在外的赵大虎,听见里头传唤,赵大虎虎躯一震,有些紧张地迈步进去。
一路从园子外门走进来,见到的侍卫宫婢,处处排场,都让他可以想象这太后所居之处的威严。
想必是金碧辉煌,金屋银婢,叫人看都看不过来的。
也不知太后到底是何模样。
赵大虎听从多禄的话,低着头走了进去,入眼这屋子里的装饰的确辉煌无比,精致绚烂。
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好闻的甜香。
不像那些烟熏火燎的线香熏出来的味道,倒像是什么花儿果儿的香气。
这倒奇了。
这秋末冬初的时节,哪来这样花果香气?
他低着头,只见季玉深朝他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眼色。
赵大虎连忙跪下,朝上首拜伏,“草民赵大虎,请太后安。”
四周响起女子低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