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嫔这话说到后头,带了三分真诚。
这些日子她确实压抑痛苦,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日子太难过了,那些太妃和嫔妃们不待见她,连皇上也没有召幸她。
她就像一个从后宫中蒸发了的人一样,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李嫔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周皇后也没看清,不知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落泪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
“近来宫中姐妹聚在一处,没见着你,本宫心里也很惦记你。”
听见周皇后这话,李嫔心中瞬间燃起希望,她正要开口,忽听周皇后继续道:“不过不许你碰弓马的命令是皇上下的,我身为皇后岂可反对皇上的旨意?也无可奈何。所以你若是想跟众姊妹常常相处,本宫倒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皇上只是不许你碰弓马,并没有不许你和众姊妹在一处。”
周皇后笑道:“下次大家再相约去林子里骑马也好,射箭也罢,你也一道来便是——只是不要骑马,也不要射箭就是。”
李嫔:“……”
不骑马不射箭,难道让她像傻子一样站在旁边吗?
亏周皇后想得出来。
李嫔为难道:“皇后娘娘想的固然好,可臣妾这样傻傻地站在一边,像什么样呢?如今园中关于臣妾的闲话也不少,臣妾丢不起这个人,还求皇后娘娘为臣妾另想办法。”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周皇后,明着就是希望周皇后为她去向皇上求情。
周皇后思考片刻,忽道:“既是如此,那本宫还有一个法子。你平日里常去和后宫姊妹多亲近走动,毕竟大家不是每日都去骑马射箭的,今日不就没去么?你常去和大家刺绣也好,念诗也罢,这些皇上并没有限制你。”
李嫔失望地低下头,对这个法子不以为意。
周皇后又跟着道:“你看当初敏贵人在宫里是什么情景,她既不得宠,又无根无基,还不是每日自己去宫中各姐妹去说话么?有姐妹们陪着作伴,日子总会好过些,敏贵人都可以,你自然也可以。”
“臣妾哪里比敏贵人呢?”
李嫔话中带了几分酸意,“敏贵人年轻美貌,深得大家喜欢,众姊妹都愿意和她亲近,皇后娘娘也是。她从前不得宠,如今不是得宠得很了?臣妾不如她福气好,不讨后宫姊妹的喜欢。”
周皇后的面色肃然几分,“你是不如她福气好吗?你只是不如她随和。她就不像你这样高高在上,不愿意曲身俯就。你不主动去和旁人亲近来往,一味指望旁人来主动亲近你么?李嫔,或许你入宫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可你要知道,入宫之后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
李嫔面色白了白。
周皇后的话她心里清楚,可她最不愿意听旁人说起,这是最让她难堪的现实。
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李嫔只好生生将屈辱感往肚子里咽,她忽然站起来,沉沉跪下。
扑通一声,连周皇后都吓着了。
“臣妾恳求皇后娘娘为臣妾求情,求皇上收回旨意吧!皇上如此下命,臣妾生不如死啊!求皇后娘娘就看在咱们过往的交情份上,帮帮臣妾吧!”
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声嘶力竭。
周皇后微微眯起眼睛,知道李嫔能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可惜——她有自己的底线。
“皇上的旨意本宫不会违抗,这一点,本宫一开始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必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