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方才在学堂她耳边尽是学生们的吵闹声,听得不大真切还以为是错觉,如今他磁性的嗓音便是在耳边环绕一遍又是一遍,那样动听又那样遥远。
她说:“我是国之太后。”
“亦是我的苏幼仪。”
“我不想元治为难更不想他被诟病。”
“那此生唯我两人亦可。”
“那便等桃夭之时,我同你回去。”苏幼仪巧笑嫣然,美目盼兮。
这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姑娘了,生得面若桃花,长之貌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年年胜年年,可他却从未伴在身边。
思至此,季玉深拥紧怀中人。
“季玉深,你会带千越回岭南吗?”苏幼仪盘腿坐于一边,拿起杏叶就往他脸上招呼。
季玉深轻轻挽住她的手反问:“那你会带小六小七走吗?”
“自是不会的,他们是皇家儿孙。”要带走了,先帝怕真的会从地里钻出来。
“那我也不会,岭南只是你我的家乡,与旁人无关。”季玉深拿出白帕为苏幼仪擦拭手上的污土,“何况他也并非没有一个人生活过。”
苏幼仪看着他给自己擦拭时的柔情,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季玉深无情了,只得叹息一句:“千越这孩子,怪可怜的。”
刚感慨完,就见多禄走了来,原来是远远看见了季玉深的伞才发现了两人。然而笑着走过来眼见着苏幼仪坐在地上,多禄立马僵住了笑容。
“哎呦,我的太后娘娘喂!您怎么坐地上去了!快让奴才扶您起了!”多禄上前扶起了苏幼仪顺便有意无意地瞟了瞟季玉深,“您这要让宫人们看了去还不得笑话您嘞。”
苏幼仪只是笑了笑问:“怎么来寻哀家了?”
“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托人送了拜帖来,说是择日拜访。”多禄应道。
苏幼仪皱了皱鼻:“拜帖里可说了何事?”
“说得不太真切。”
苏幼仪想想心中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此时季玉深也从地上起了身:“是因李嫔的事吧。”
“是,听说进宫求了元治与敏嫔都是无果。”她怀疑的看一眼季玉深,“你又怎么知道的?”
“李韫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人清高,更别提没事会来这平日里只有嫔妃与孩童的御园了。”季玉深蹲下身拍了拍苏幼仪的衣角。
多禄在一旁问道:“娘娘,那这拜帖?”
“应允了吧。”苏幼仪边与季玉深并肩离开,隐隐约约还能听她问,“我记得庭院里也有一棵银杏树来着,回头摆一张太妃榻放树下吧?”
“依你。”远处的太阳沉没后,烈日又雨后的晚霞变得越发绚丽。
多禄望着苏幼仪两人的背影,总有一种才子佳人极其相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