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闻言面上已经是泛起了笑意:“你且起来坐吧。”
等保烈重新端坐回了椅子上才听他清嗓说道,“对于鄂麦为李韫的帮凶,碍于事出有因朕可以既往不咎,连同世子府、准格尔朕借不会连累。不过他这事儿终究是做了,就算朕不追究也难堵悠悠众口。为使朝臣信服,朕有一计。”
保烈丝毫不犹豫道:“皇上且说就是。”
元治将桌上一张字条递给小纪子,意欲让他拿下去给保烈。等保烈看了那一眼字条后,脸色稍稍有变,乌拉尔氏见状不对,连忙接过去也细细看了一眼,谁知神色立马就变了。
“这……”乌拉尔氏不由惊讶,朝元治看了一眼又看向保烈:“世子?”
保烈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了元治:“皇上,您这是不相信我们?”
“朕说完全信任你们,你信吗?”
他亦是十分坦然,直接就说出自己的看法,“要说信任,朕定是不曾完全信任准格尔的。不过就是朕信你们也没用,要全天下的百姓以及朝臣信服才是。”
他又吩咐小纪子研墨起来,“”鄂麦刺杀太后一事已经涉及到皇室宗亲,就算事出有因他本也得受到处罚,说不定你也得受到连坐。朕不能确保他人的疑虑不会发生,亦是不能不考虑朝臣的反对,一意孤行。”
“朝臣的反对理由不过是担心此事翻过后,准格尔今后就不认账了,是否会为非作歹,因此朕必须给他们一个保障,亦是拿一个堵住悠悠众口的机会。”他深深看向保烈,“这也是避免你受到鄂麦的牵连,你明白吗?”
下首坐着的人沉默了良久不曾应声,也不是因着他不敢做这个保障、认下这一份罪过,只是这般让人不信任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不过想到他们准格尔从前不断侵犯境土,最终沦为手下败将,不受人敬重与信任好似也是应该的。
元治也不催促,只在上方用小纪子研好的墨进行有一番练字。又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元治瞟了眼桌前点的那烛香,已经是燃烧了一阵折了一段去。
就在这时才听保烈道:“一切全凭皇上吩咐。”
等夜色恍然暗了下来,保烈的马车才缓缓出了午门。今日他毫无心情策马,只当与乌拉尔氏一同坐在马车中,看了宫门距离自己越是远去,心中不由是一阵感慨,简直与上回不是同等心境。
乌拉尔氏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不是说要去看敏敏吗?皇上也说了我们想去就去,不曾有诸多的规矩呢。”
他摇了摇头,心中沉重许多:“你知道我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现在去见敏敏就是叫她知道我心情不好,她那样懂事回头也跟着不舒坦起来。”
乌拉尔氏主动趴在他的胸襟之上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那么你呢?为何心情不好?因为皇上?”
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缓缓道:“是也不是,皇上也是为了给宗亲一个交代,我尚且能够理解,只不过的确是因为所显露出的不信任而忧心。这都只是一个小事儿罢了,我更为之低落的是,准格尔又有什么好让人信任的呢?不正是因为准格尔总是那般欺人才让人不敢信任的吗?”
乌拉尔氏皱了皱眉头,有些许愁绪:“你不该总是想这么多事儿,多少扰人?”听他叹了口气,又道,“那么今日之事我们要休书一封给父亲吗?”
保烈点了点头:“要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不是因着其他缘故纯属就是交代一声事情的经过罢了,而并非讨一个建议。我们如今身在京城,就算有什么事儿也没得让父亲拿主意,我们得自己有主见就是。”
他有些心累,怀中揽着乌拉尔氏又道,“希望准格尔不再胡起战事,就因为在京城呆了许久我已经有了惰性,不愿再多起争纷。”
乌拉尔氏安慰道:“这不是惰性,毕竟我们族人也能从中受益不是?如若能够这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