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二人的事儿解决的差不多了,季玉深还是淡定的在殿上悠哉悠哉喝茶,元治一眼便是能看得出来,他是有事儿要与自己说的。
于是元治挥手命众人退下,自己则是客客气气的对着他询问道:“先生是不是还有事儿要与朕商议?不妨直说就是了。”
这般从头到脚都沉默的,元治原以为是什么要事儿叫他迟疑得不行,可是偏偏,他才一问,季玉深不但一点都不迟疑,还很是坦然不客气。
“禀皇商,草民冒昧要带幼仪启辰回岭南,立刻、马上。”话语之间一点客气之意都没有,若是换了常人定然是要叫元治生气的。
可是元治却不是,反倒是惊了一惊,他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这才会惊讶于这件事儿提出来的突然,不觉是拧眉问道:“这是母后的意思?”
季玉深可不论面前的人有多惊讶,直接是将手中的茶端放在了桌上,直视着元治的眼神,一点平民的惶恐都没有:“是草民的意思,征得幼仪的同意。”
“为什么这么突然。”元治一下子也平静下来,只是从上首起身,背过去留给了他一个稍稍孤单的背影罢了。
他不是拖拉的人、更不是故弄玄虚的人,即便说出来或许有些许伤人,但是他还是要说:“不突然,年时幼仪进宫了便是想提这件事儿,可是皇后有了身孕。”
他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许疲倦道,“她原想着皇后的身子要紧,等龙胎诞下再回去也不急,便没与皇上提。但实际上,她原本就是要回去的,幼仪想回家,草民也想回家。”
总归是一句话,他们都想回去,不想呆在京城,分明还是多少年少,偏偏已经准备要回去养老的。他身为儿子,自然舍不得苏幼仪,可是也不想让她不高兴。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回去,除了落叶归根没有其他的原因了吗?母后是皇家的人了,你与她相爱朕为母后高兴才不想干涉。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走,儿孙满堂绕于膝下不好吗?”
季玉深的眼皮子落下,神情都隐藏在眸水之中道:“有。她从前是皇家的人,以后也会是,但不代表一定要锁在京城。你能独当一面了,幼仪为你欢喜,而你就该放你母后的自由。”
“幼仪的一生,为你们皇家养育了后代,于皇上,培育教养之恩您当不会忘记了才是。皇家、您她都没有半点愧疚,接下来,她只是想活得更加欢喜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是说道,“皇上对草民与幼仪的恩情,我们自当放在心下。可是相守——正因为不愿给你染了旁人的诟病、不愿叫自己受了委屈不舒坦,幼仪才想离开,才能放心的相守。”
“草民不愿她再陷入前朝后宫的纷争,不愿当谁眼中的仇敌,离开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对皇上,少了诟病;对幼仪,多了欢喜自在。”
经过每一次的事情、每一次的操劳,过了大半辈子,他不想跟幼仪活在纷争之中,更是不相信今后的几十年,后宫前嘲都这么平静。
他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只要幼仪受过一次的险境,即便只是误会,他都提心吊胆,只想带着幼仪躲开纷争。再者,从始至终,走入皇宫朝廷为官,都不是他的意愿。
他只是为了苏幼仪、为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