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之事,即使是本宫也无法插手。”成皇后微笑道,“德王心不定,他不点头,以陛下的性子,只会由着德王来。您也别说了,若是被陛下知道,定会恼了你的。”
旁人还想再劝说什么,成皇后之后就拒了这些人进宫,把人弄得灰头土脸。
他们抱怨几句,皇帝陛下就出手了,找了借口把人子孙甚至娘家子孙的职位贬了。
这下子没人敢说话了。
他们这下子清醒了,皇帝陛下本就不是由得了别人指手画脚的人。之前他们夫妻两十几年的艰苦,宗室除了少数人伸出过援手,其余都作壁上观,有些甚至落井下石。皇帝陛下登基之后,没有处理这些人已经是十分仁慈。
当年封庭登基的时候,他们也战战兢兢。但过了这么多年,心就松了,胆子也大起来一点。
提前文宗捡了个便宜皇位,被人怀疑得位不正。因此为了舆论,除了对封庭这个皇太孙、以及曾经铁杆支持先太子的人打压之外,对其他宗室都很宽待。
他需要这些人来给他造就一个好名声,一个得位很正的好名声。
不过封庭可不管这些。他本来就这么小心眼,何况即使他不小心眼,也节省惯了,可不会白养吃闲饭的人。
就算一个姓氏又如何?他只管得住自己的小家,其他人,谁爱管谁管,反正他不管。
从开国到如今,和皇家沾亲带故的人有多少?反正你不努力,将来就算带了个“封”的姓氏,和普通人也没区别。
经皇帝皇后夫妻两这么一出手,本来有些躁动的宗室离开安分了不少。
其实封庭任用人才不拘一格,不像其他皇帝,虽然表面上宽待宗室,好吃好喝供着,但对其子嗣一点都不信任,基本不可能有实权。
封庭只要人是有真才华,即使是宗室也会任用。所以宗室子弟中有才华有抱负的人就很高兴了。
不过长久以来,大部分宗室已经被养的很废了,高兴的人只有少数,多数都抱怨皇帝陛下太苛刻,不善待宗室。
但朝中文人们却是很高兴的。大部分文人们可不会想着皇帝是为了养废宗室。他们只看到这群人什么都不干,都能活得很滋润,心中早就不满了。
讽刺这些宗室和其他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世家纨绔子弟们的文学作品向来都是文学史上最热的题材之一。
现在皇帝陛下这么做,他们认为是皇帝陛下终于醒悟了,知道一视同仁了。
就是嘛,这些宗室的起点本来就比他们高,还不努力,让他们这些辛辛苦苦读书做官的学子们心里怎么能平衡?
于是宗室们本想掀起舆论,想让皇帝陛下重视他们,谁曾想皇帝陛下还没出手,先被拍手称快的文人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得纷纷缩了回去,督促子孙好好上进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想让子孙上进,只是一朝天子一个态度,谁知道他们子孙好不容易上进了,入朝为官了,下一任皇帝会不会又让他们滚回来吃闲饭?
若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悠悠闲闲的待着,免得到时候心里更不舒服。
这些人心中如何想,皇帝陛下是不管的,他操心他弟弟他儿子就成了。
……好像也不止操心这两人。
很快京中就发生了一件热闹的事,让大家把视线从余柏林身上移开。
金刀卫指挥使郑牧和婉柔长公主订婚,于年后完婚。
婉柔长公主与何成琥和离之后,京中就在猜测,皇帝陛下是否会为婉柔公主找一个新驸马。
虽然普通女子结过一次婚大概很难找一个好的了,但公主可不一定。
而且和她同等年龄的,家中死了正妻的达官贵人也是有的,也不是挑不出来好的。
不过不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认为委屈了婉柔长公主。
而公主和离之后,不再嫁的也不少,谁也说不准。
京中好事者早就猜测过若是婉柔长公主再嫁的驸马人选,其中金刀卫指挥使郑牧最为可能。
首先他和婉柔长公主年龄相仿,其次他未曾娶妻,又深得皇帝陛下信任,应是最合适的驸马人选。
只是不知道郑牧看不看得上婉柔公主就是了。毕竟婉柔公主嫁过一次,脸上还有胎记。
而现在郑牧和婉柔公主的婚事传出来之后,一些人笑着,郑指挥使为了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真是够拼的;另一些人则编些风花雪月的段子,说郑牧未曾娶妻,就是因为婉柔公主嫁人呢。胎记算什么?看习惯了也很好看啊,这才是真爱。
余柏林听闻此事之后,惊讶之余又有些无奈。
这两人终究还是走到一起了。
因一年后余柏林大概在海上某座岛上吃海鲜吹海风了,不能参加郑牧的婚事,因此他特意抽了时间去郑牧府上一坐,顺便问问郑牧到时候想要什么贺礼,他提前准备。
郑牧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和澈之待久了,也学得他的不靠谱了?送贺礼哪有问别人想要什么就送什么的。”
余柏林摸摸鼻子,道:“是这样吗?反正我问都问了,你就说吧,只要别太破费。”
“你看着送吧,只要不太寒酸就好了。”郑牧叹气。他越发觉得余柏林和封蔚像了。
余柏林是个多文雅的人呢,怎么会把破费不破费的挂嘴边。只有封蔚才会对钱财斤斤计较。
那人也是。
大概是那十几年吃了太多苦吧。
余柏林看着郑牧走神,心想,郑牧真是因为这婚事动摇的厉害。
郑牧作为金刀卫指挥使,城府深得很,平日哪能从他的表情就窥出他的想法。
郑牧走完神之后,看着余柏林担忧的神情,苦笑道:“我的表现很明显吗?”
“大概因为我和澈之和你是同样的,所以勉强猜出一点。”余柏林道,“其余人应该是猜不出的。”
“那就好。”郑牧点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变回了平日的金刀卫指挥使。
余柏林知道郑牧能说这么一句,已经是十分难得。他不可能对自己吐露过多心声,便与郑牧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