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执事和两个长老一齐叫了起来。
“紫琉璃是我们堕民的圣物!怎能你说毁就毁!”
周怀轩不以为意,坚定地道:“我夫人说要毁了它,我就一定要毁了它。”
四个执事和两个长老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本想反驳一句“你夫人算老几?”,但是想到刚才大长老对周怀轩的小妻子行的堕民王者之礼,他们心里又有些打鼓,不知道那小妇人是什么样的来头,便纷纷把目光投向大长老。
大长老肯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大长老轻叹一声,颔首道:“既然她要毁掉,那就毁掉吧。”
大长老都这样说了,四个执事和两个长老当然不能反驳他,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甘心地道:“……可是,它到底是我们的圣物。它有多少本事,您不是忘了吧?”
大长老的脸色坦然,点点头,“我自然知道。”
“那您还同意毁了它?!”
周怀轩听了半天,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地道:“这圣物既然已经不能为你们所用,不管有多大本事,都留不得。”
“大公子说得对!这东西本事越大,就越能给你们添堵,助纣为虐,给你们帮倒忙,你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周显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周怀轩和堕民大长老的对话中,他还是猜出了一些端倪。
周显白的话话糙理不糙。
四大执事和两个长老都听明白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是周显白和周怀轩说得都有道理。——这样厉害的东西,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会对他们造成毁灭性灾难。
所以,还是毁了吧……
他们对着大长老缓缓点头。
大长老也点点头,看向周怀轩,道:“你想怎样毁掉它?”
“这正是我想问你们的问题。”周怀轩拍了拍面前的赤金罐子,“我试过用火烧,用水淋,甚至用酸液浸泡,还用刀砍、斧凿,它始终就停在这个样子,没有彻底死去,或者消失。”
大长老看着周怀轩手底的赤金罐子,点点头,“这些手法,只能让它受到暂时的伤害,不能让它受到致命性打击。”
“如何才能让它受到致命性打击?”这是周怀轩最关心的问题。
大长老凝神推算半晌,眼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声道:“它既能夺天地造化,大概只有天地之力才能真正彻底摧毁它。”
“天地之力?”周怀轩皱眉反问道。
“对。天地之力。”大长老站了起来,“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今日叨扰了,改日我做东,请你们夫妇去做客,再把酒畅谈。”
周怀轩知道紫琉璃是堕民圣物,应该对堕民也有某种约束。
所以大长老不能说太多。
但是光“天地之力”四个字,周怀轩已经心里有了眉目。
他气定神闲地站起来,亲自将堕民的几个高层人物送出神将府。
他们走的时候,天空中的雷声依然轰鸣,但是并不清脆,而是像闷葫芦一样。
……
这雷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渐渐散去。
随之散去的,是这几天连天的阴云密布。
天空终于晴朗起来,太阳照耀着大地。
雨后的京城蓝天如同玲珑剔透的蓝宝石。
盛国公府的药房里,两个常年在那里整理药剂的郎中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见了熟悉的神情。
郑国公府的小厨房里,两个厨娘从灶间直起腰,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时候到了……
吴国公府的大账房里,两个留着一模一样山羊胡子的账房先生从账簿里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他们要走了……
神将府的驷马院里,两个正在驯马的马伕突然停了下来,手握着缰绳,怔怔地仰望天空。——他们刚才听见了什么?
那刚刚停歇的雷声终于唤醒了他们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
“……天命人终于要来了。”
“我们等了上千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他们是堕民中最精英的一族人,千年来一直远离堕民聚居地,生活在普通大夏民众当中,如同普通人一样,繁衍后代,沉默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终于要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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