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怒道:“谁说本姑娘付不起汤钱?”
掌勺的也纳闷:“你看她穿的这么光鲜,怎会连一碗汤都喝不起?”
善缘叹了口气:“唉……谁知道她是不是把全部家当都套身上呢,人家一闺女,面子紧要得很,你就好心当在做善事吧,庙里的和尚,路边的乞丐,施舍谁不是施舍呢?“
那女子被她刺的面色乍青乍白,正待发作,却见薛支向伙计问了价,从怀里掏出六文钱递给掌勺的,道:“她的汤钱由我们代付,善缘,时候不早了,走吧。”
他难得主动一回,善缘当然不会违逆,跟掌勺的客套两句便要闪人,谁知他们刚转身,那女子就横跨两步拦在前面,对薛支娇声叱道:“你什么意思?本姑娘的钱什么时候轮到你代付了?”
善缘见她对着薛支吼,也不出声,抱着膀子在旁观望,薛支礼道:“若你有钱付给他,我收回那六文便是。”
”要你管什么?我就是有钱也不付给他!“
那即是说你确实没钱了?
善缘扑哧一笑,只把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豹笼里传出叫唤声,想来是豹崽饿了要人喂食。
那女子眉头微挑,抢上前一步掀开遮风布,一看到两只豹崽,哈的笑了声:“好哇!竟然是两个兽贩子,你们不知道这附近山里是禁猎的吗?”满脸得意的看向掌勺师傅:“喂!你杵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通报!”
掌勺的满面为难,这时正巧有一队巡城的护卫打铺前经过,那女子疾步拦上前,扯着嗓子高声嚷嚷:“护卫大哥,你们快些过来,这儿来了两个兽贩子,可别让他们给溜了!”
领头的一听说有兽贩子,立刻带着手下随那女子进铺,十来个人将善缘和薛支团团围住。
善缘解释道:”我们是西境来的药商,不是兽贩子。“
领头的护卫还没开口,那泼女子便叫了起来:“听你胡扯,笼子里的明明是雷豹,这野兽只有堂主的山林里才有,你们不是从山里偷猎来的,又是从哪里入手?”
领头的俯身一看,面色大变:“果然是雷豹,这事不小,兄弟们,押上这二人带到堂主面前发落。”
护卫们听令行事,上前要押人,薛支横臂挡开抓向善缘的手,将她拉到身侧,泼女子在一旁凉凉的煽风点火:“护卫大哥,不用强的不行,小心他们反抗。”
领头的像是个说理的人,没被她挑动,只本着公事公办的姿态:“这附近山林都是堂主的领地,上头早已颁发禁猎公文,若有人违命,需受堂主断罚,这是城里的规矩,若真有误会,也等到堂里再说,我等公职在身,也不是刻意刁难,还请二位随我们走一趟。”
善缘问道:“你说的堂主,难道就是那个定风堂的堂主?”
“不错。”
善缘回头朝薛支嘻嘻一笑:“这倒好,省了找门的工夫。”又对领头的道:”护卫大哥,咱们跟你走就是,千万别用押的,咱保证不反抗也不逃跑。”
领头的见他态度顺服,自然也就不多加为难,那泼女子颇为不满,竟也跟着一起走了。
善缘调侃她:“哟,这美人原来跟咱一样也是兽贩子呀,咋不早说呢?早说就早帮你付钱了,同行要相互照应对不?“
那女子狠狠瞪她一眼,把头昂高,轻嗤了声:“谁跟你们猪狗同行?别把我跟你算在一路货上!”
善缘真被她逗乐了,咧嘴一笑:“哦,那姑娘你说说,你算哪一路货呢?”
那女子脸色一冷,扬手挥掌扇过去,善缘险险退开一步,连声讨饶:“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
那女子气极,竟从腰上抽出条长鞭,对着善缘的脸甩去,善缘没料到她大小姐会突然来这一招,要避开已是不及,正待伸手去接,薛支却早一步拦在前面,这一鞭子便结结实实抽在他的胳膊上。善缘明知他铜筋铁骨,这一鞭子于他而言犹似蚊蛰,仍不免有些懊恼,倒不是气那女子撒泼,而是恼自己为何要与她争口舌。
领头看情况不妙,忙出声劝解:“杜姑娘息怒,就快到堂口了,自有堂主会发落他们。”听这口气,两人竟是相识的。
那女子咬着下唇怒瞪薛支,突然一跺脚,将长鞭挂回腰上,转身要走,却听那头传来疾呼声:
“小妹!可算找到你了!”
第16章 定风堂破局
迎面走来的公子,身穿紫色长袍,短发齐耳,头带明珠抹额,看这打扮,像是西境王城里的富家子弟,他脚步匆匆,一阵风似的刮来,跑到那红衣女子身前,气喘吁吁道:“小妹,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往外跑,这不比在自家,你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揣银子……哎哟喂呀!你踩我脚作甚?”
那女子气哼哼扭过头,“你就知道在花街柳巷跟女子厮混,把我一人留在定风堂里,现在玩够了?总算记起还有我这个小妹了?”
公子哥给她说的面子挂不住,讪笑着连连赔不是,看到护卫拢着薛支二人,便向领头的问道:“章兄,发生何事?”
“这二人偷猎雷豹,正打算带去给堂主发落。”
公子哥看过去,眼光落在善缘面上停留片刻,笑道:”我看其中必有误会,这城里明文禁令左近皆知,就算真是去偷猎的,既然得手,又怎敢到这独龙城来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