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物原来这么小,但是又那么复杂。
就好比此时手里这条薄薄的蕾纱,藏在花边下的金属扣像是一个迷你版本的九连环。
应该说是比九连环更难的东西。
他解九连环的时候没有这么棘手,毫无头绪。
现在的气温可以说得上是凉爽,但盛凭洲的头上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平时总是清冷漠然的脸上也染上了一点薄红,让他此时看上去有一种违和的美感,矛盾而又充满了邪念。
趁他被困难绊住脚步的时候,苏挽雾立刻从他怀中挣扎起来。
她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从他的怀里滑落出来,“这大白天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刚才旖旎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
盛凭洲双臂撑在窗台前,衬衫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大片晃眼的好颜色。
苏挽雾下意识移开视线,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如今盛凭洲这幅模样只让她想到四个字——
那就是秀色可餐。
她怕自己要是再多看几眼的话,会觉醒恶毒女配的人设。
说不定就头脑发热,按照既定的人设走下去,不管不顾地要把男主给抢过来。
她可不能犯这种傻事!
男色误人,还是保密要紧,毕竟她是真的很不想以后被赶去住桥洞。
此时此刻,盛凭洲也冷静不少。
只是某一处貌似还有些激动。
他没有去看苏挽雾,看着她,他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响起一阵恼人的手机铃声。
盛凭洲头一次感谢打电话过来的人,“什么事?”
男人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通过电话更增添了一份磁性。
魏晗昱在那头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莫名顿了一下,总觉得盛总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但他没多想,兢兢业业地跟他报告。
苏挽雾连忙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刚才被盛凭洲一阵乱扯,她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模样,完全是一副被的样子。
等盛凭洲交代完之后,苏挽雾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
四目相对,刚才的气氛荡然无存,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
盛凭洲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咳了一声,对她说:“公司今天晚上有个宴会……”
他还没有说完,苏挽雾眼睛就亮了一下,“所以你今天要去工作,回不来对吗?”
她已经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但内心早就已经雀跃不已。
她待会就要去工作室,把下一个剧本给敲定!
或者可以去查一查之前那本小说的到底是谁写的。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明明记得就有这么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都是她身边的人,她自己身在其中,发生的事情也无比真实,就像是他们的传记一样,可那场车祸之后,那本小说就消失无踪,就好像这只是她的幻觉。
苏挽雾开始弄不明白,到底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有别的什么可能?
盛凭洲原本有些愧疚,此时也不好说了。
虽然这几天苏挽雾恢复得很好,但他既然说过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即便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得不出一趟门,还是会下意识征求她的意见。
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郁郁寡欢,又或者是最近性格有些转变,可能会不管不顾跟他闹一场。
这些盛凭洲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没有想到苏挽雾竟然十分豁达地准许了,“没事,你去吧!是不是得早点准备?要不我现在就去让阿姨帮你熨一下西服……”
男人脸上那点愧疚烟消云散,大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地把苏挽雾给逼到墙角。
他忽然展开双臂,将她圈在怀中,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用这么麻烦,你来帮我。”
苏挽雾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缓缓蹲了下来,从他的怀中钻了出去,“行,那我去帮你熨……”
她刚要走,盛凭洲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给拖了回来,“记得帮自己也挑一件喜欢的晚礼服。”
看着苏挽雾慢慢变化的脸色,他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指腹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最后点在她的嘴角,“作为盛太太,你似乎很少出席这种商业性质的晚宴,这些天闷在家里的确有些无聊,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苏挽雾一下就哭丧着脸,“我是很想出去走走,但我也不适合出现这种场合……”
“我记得你以前很擅长。”盛凭洲的眸色逐渐加深,凑近了她,“就连妈都夸奖你,说你很会讨那些叔叔伯伯的欢心,就连最难搞的太太们都对你赞不绝口。”
回想起以前那些记忆,苏挽雾心脏有一丝抽痛。
她是一个多么害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惹别人厌烦的人,每说一个字都要谨小慎微地推敲别人的表情和反应;
可就是这样的她,居然做到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朵左右逢源的交际花。
没有人知道她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真实表情。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是她自己太过于渴望长辈的表扬,将自己活成了这样的性格,又能够怨谁?
是她自己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把自己死死地圈在一张面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