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我家十七郎正好在长安县任主簿,他昨天亲口告诉我的,金银珠宝和铜钱还没开始清点;先说大宗的,用来存放绢帛的大仓库就有十二间,粗略估计至少有一千万匹,另外还有一仓库四五千斤的胡椒……”看到吸引了酒楼里几乎全部食客的注意,中年富家子这才才开始兴致勃勃大声讲述起来。
唐朝货币制度钱帛兼行,绢帛就是法定货币(金银不是),而且比铜钱还好使,按照市价一匹普通的绢帛大约值开元通宝四百大四百五十文。也就是说王鉷家里别的不算,光这十二仓库绢帛就差不多四百多万贯,比唐朝岁入的一成还要多。
他一语既出,周围喝酒吃饭的食客立即嗡嗡嗡地大声爆发开来。
“竟有这么多!王鉷这狗贼真该千刀万剐!”
“说的就是,这些钱财可都是从我们身上搜刮而来的……”
“这就叫天道昭昭报应不爽,谁知道这狗贼是个什么下场吗?”
“我听我大兄说好像是腰斩弃市,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还有他弟弟王焊和斧头帮帮主邢縡以及万骑果毅曹羽都是八刀剐,他儿子王准被判乱杖打死,万年县尉薛荣光贬为庶人流放岭南,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王鉷的下属都是贬官下狱流放……”
“没说的,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看他们一家不得好死!”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的眼睛里都放出光来,能够看着一个这样作威作福权势熏天的大贪官瞬间倒台,身死家灭总是让人愉悦的。
在这间名叫花月楼的酒楼二楼的一角,一名红头发的粟特胡人起身关上了门窗,下面大堂里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他回到座位上,兴致明显不高,语气颇有些愤愤然:“真是没想到,王大夫和右相加一起都没斗过这个萧去病。”
“此人颇为不简单啊,我们之前都是太轻敌了。”一名黑头发的奚人吃了一口菜,眉头微微拧起:“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只不过是个身手好一点的猛将罢了,哪知道他的身手却好到没边。我们将在长安的二十多名一流高手悉数派出加上十多名二流高手,又是用强弩偷袭竟然被他全部杀手和活捉。此人武艺如此高强,我看即使是大统领亲自出马也不是对手。”
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如果只是身手好也就罢了,此人竟然还精通练兵之道,这才多久啊,就将两千飞龙禁军练成了这样不输于曳落河的劲旅。现在又开始整治训练龙武羽林两军,假以时日必为我们的强敌。
除此之外他还特别会讨贵妃娘娘开心,据宫里的眼线传出的消息,他每次和贵妃娘娘在一起总能逗得贵妃捧腹大笑。还因此认了贵妃做姐姐,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嘛,义父是贵妃娘娘的义子他是义弟,算起来义父还要叫他阿舅,而我们都要叫他外公。
这还不算,听说他还打算经商,不但在西市和平康坊开了两家最大最豪华的酒楼,而且还要成立什么商社,做长途贩运的生意,这不是跟我们抢生意吗?
甚至连做菜他也比其他人都做得好,平康坊醉仙楼开业的那天我也去了,一道普通的羊肉不放香料竟能做得喷香扑鼻鲜嫩无比,老实说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据说也是他教授的。你们说他每样都做得这么好,这还是人么?”
三人当中的那名契丹人依然有些不以为然道:“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武力高强些,运气好一些罢了。那王鉷若不是被他弟弟连累,又岂会这么快就倒台。别的不说就说之前西市刺杀他,他不是就被我们骗了,咬住王鉷不放吗?还有这次他要追查军械流向,还不是被我们提前将所有线索掐断最后不了了之,由此可知在谋略和智慧方面他其实水平差得很!”
那奚人点点头:“话虽如此,他对付不了我们,但我们却也拿他没办法不是?暗杀杀不了他,论起受宠信他与义父也是不相上下,而且这次安西军立下如此功劳,又一次带来如此多金银财宝,高仙芝只怕这次也被封为郡王与义父平起平坐了。他在外有此强援,在内有贵妃娘娘这个靠山,又有皇帝宠幸,再想对付他只怕是难上加难。”
那红头发粟特人一点也不担心:“想这些做什么,反正不日义父就要入朝了,凡事交给义父和严先生就好,他们总会有办法的,消息不是已经送过去了吗?”
另两人点头称是没再说什么,三人各怀心思吃了一些东西,先后下了酒楼往三个方向走去。那黑头发契丹人一边走着一边研究萧去病这个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却说不上来,到了最后干脆什么都不去想,他来到了醴泉坊波斯寺,开始准备做祷告。
ps:上一个故事讲完,正在构思下一个故事,写细纲,脑子有点乱,今天就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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