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用敬畏的眼光打量着魏征和房玄龄。尉迟恭、薛万彻等武将看到陈应的时候,双目含笑。
陈应从容不迫地站在武将之首,李靖次之,屈突通再次之。
待百官站定,李建成起身,目光咄咄的望着众臣道:“朕要颁布三道诏命。其一,台阁弼辅,揆总中枢,一举一动,干系天下,隋文帝重修文法,更迭规制,以中书取上意、草制敕;以门下谏国事、审大政;以尚书总繁巨,治百僚;三省用事,佐王命,协阴阳,清宇内,靖六合,冢宰公卿,持章庙堂,仆射、侍中、中书令,职守枢命,平章政事;朕闻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诸司书、监、郎、丞,位在综要,权守枢衡,当选其贤,入政事堂议驳国事,参预朝政,参议得失,参知机务,平章国计,位次省揆……”
百官顿时精神一振,全都聚精会神地聆听李建成的每一句话。
魏征抬头看着李建成,神情复杂难解。
房玄龄望着李建成,内心激动万分。
李建成环顾朝堂,满意地点点头道:“第二份,导人而使之谏,赏人而使之谏,掌谏谕得失,侍从赞相;门下省增设散骑常侍、谏议大夫、补阙、拾遗,专司献纳谏正。第三份,朝廷之权还诸朝廷,三省六部九卿十二卫,各司其职,所有政务军令,交由政事堂商议处置,朕为天子,亦不可轻率干涉臣下行使职权。门下侍中何在?”
宇文士及忙不迭出列躬身道:“陛下发此亘古未有之宏论,仅此便已超迈古今,虽汉高魏武,亦不可比,唯三代之治,似可同论之。臣等居于大唐盛世,有幸侍奉一代明主,亦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陛下放心,臣着门下侍郎办理审核封驳,诏书即刻便能下达。”
李建成气得戟指宇文士及吼道:“朕说这么几句话,便可以比拟尧舜了?做明君如此轻松,历代圣人孜孜求治,却又何苦?恭祝万年,自古皇帝,除了始皇帝和汉孝武帝,又有哪一个,活过了七十岁?江山万载永固,说来好听,秦隋两代,开国之君,哪个不是旷世雄主,历二世而亡其国,这却又是为了什么?奉承话好说,事情却不是那么好办。朝廷将审核封驳之权付之门下,是为了保证朝廷政令不出差错,以免恶法祸害黎民,不是为了走个规矩做障眼法的。”
宇文士及满头大汗,连连叩首。
魏征神色激越,不自觉的点头微笑。
房玄龄侧身贴着高士廉,房玄龄小声的对着高士廉道:“陛下好像,终于开始进入状态了。”
殿门口一阵骚动,官员们纷纷让开,封道言一身孝服走上殿来。
封道言大哭跪倒道:“陛下,家父昨夜病逝了。”
李建成腾地站了起来。
百官心态不一地,互相交头接耳。
李建成只好罢朝,带着文武百官前往封府吊唁。
封德彝府邸内外一片素白,哀声阵阵。
鸿胪寺卿在封府门口,指挥手下官吏,帮着布置灵堂。
李建成的车驾在封府门口停下,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官员队伍。
李建成一身素服下车。
封府家眷站在院内恭迎李建成。
封道言哭得声嘶力竭。
李建成望着封道言道:“封相国升暇,你们节哀顺变。太常寺卿何在?”
太常寺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李建成身边。
李建成道:“封相丧葬所需,皆由太常寺供给,若是还有什么不足,尽管向朕奏明。”
太常寺卿连连点头称是。
百官依次进府悼念。
李建成又道:“封德彝为人正直,勤勤恳恳,辅佐太上皇,当年朕在长安,度日如年的时候,封相能站出来,替朕仗义执言,难得啊!”
李建成顿了顿道:“追赠封德彝为司空,谥号明,增实封,令长子封道言降等袭爵,封家诸子,皆有恩荫。”
百官齐声称赞道:“陛下仁圣。”
李建成等文武百官走后,
封府灵堂,哀声阵阵。
李孝常、长孙安业、裴律师数人,面带悲戚神色,进来悼念。
封道言神情麻木地,起身给众人回礼。
李孝常走到封德彝的棺椁前忽然抱住棺椁痛哭起来道:“相国啊,……您走得实在是太早了!……您老撒手一走,谁来庇护……咱们关中世族啊!”
长孙安业等人也跟着痛哭起来。
封家子侄闻讯赶到灵棚宽慰众人。
李孝常哭了好一会才止住。
长孙安业道:“封相国本来好好的身子骨,再活个十几年,一点问题都没有,偏偏前几天,被魏征、房玄龄当众折辱,这是被魏征给气死的。”
裴律师叹息一声道:“家父已被赶出朝堂,没想到,他们连封相,居然都不放过。”
李孝常咬牙切齿地看着众人道:“为何不诛杀魏征,替封相国报仇,这样的仇若是不报,还算是人子么?”
封道茂愤愤道:“不杀魏征,誓不为人。”
封家子侄们纷纷喊道:“不杀魏征,誓不为人。”
长孙安业跟着喊起来。
……
魏征府邸,魏征走出家门,跨上马车。
马车徐徐驶上天街。
天街两旁,各处早点铺子纷纷开门营业。
魏征不忍心老妻为他操持早餐,所以每次早朝,魏征都是在街上随便买些胡饼,就着羊杂汤对付一下。
众多上早起百姓在早点铺子里购买热气腾腾的胡饼。
来往的百姓纷纷向魏征打招呼。
魏征拿着胡饼进到马车前。
就在这时,一名壮汉走向魏征。就在魏征登上马车的时候,他嘶吼道:“魏征狗贼,拿命来!”
说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陡然出现,锋利的匕首,朝着魏征的后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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