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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洛秋觉得很郁闷。
距离上次拒绝蓝盛夏已经过了一周了,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结果那家伙竟然没有放弃,每天都跑来工作室,一等就是一天。余洛秋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掉,所有的郁闷累积起来只有三个字:烦死了。
最后他勇敢站出来,跟蓝盛夏吃了顿饭并严肃郑重地告诉他,他真的真的真的已经放下了,求他不要再纠缠。
蓝盛夏点了个头,然后几天后,公司股东名单上赫然多出了个外国名字。
是的,财大气粗的蓝大爷要什么没有,索性成为蓝盛夏公司的大股东,从此名正言顺地驻扎在配音棚,朝夕不离。员工们看了都感动哭了。
余洛秋更是哭笑不得。
“蓝盛夏,说过多少回了,不要一直盯着我。”
余洛秋留给蓝盛夏一个冷冰冰的目光,摔门而出。
“啊……洛秋他性格向来是这样,”温辞言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也推门出去,“盛夏,你见谅点呀。”
“那家伙还是这么让人讨厌,”林彻给他倒了杯茶,叉着手道:“蓝总,你这一天天地搁这儿晃悠,别人还以为你是余洛秋私生饭呢。”
蓝盛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私生饭……是什么?”
“呃,就是……”林彻想到一些不太高兴的往事,随手一挥,“哎没什么,就是我不太明白他都那样冷落你了,你怎么还是如此坚持不懈呢。”
“……我,我曾经伤害过小秋,”蓝盛夏握了握手,神情有些不自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试过打电话,每次都打不通。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找不到,最后……才来到这。”
“我天,”林彻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是说,为了挽回余洛秋,你专门跑到中国住,还天天往这儿跑??他有啥值得你喜欢的?”
蓝盛夏愣了一下,随即开始认真思索:“他啊,是个很好的人。会傻乎乎地去帮助贫民窟女孩,会不计后果地跟着你跑遍全南美,会依偎在你身旁,问你想不想去看伊瓜苏瀑布……”说到后面,微笑的嘴角渐渐低垂下去,仿佛天上星辰,闪烁了几秒,随即归于黯淡。
“你好像……真的挺喜欢他的。”林彻认真地听着,末了来了兴致,捡张椅子坐下对他说,“要把你俩凑一对,我非常乐意,毕竟这样阿言也就彻底安全了!”
“……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吧?”虽然每次看到余洛秋和温辞言交谈都很刺眼,但二人的关系看起来的确没什么。
林彻不高兴地乜了乜嘴:“话是这么说,但那家伙毕竟长那么帅……不说这个,我告诉你,他最近家里缺钱,每天不仅干配音,还兼职当模特,有时候还去剧组跑个龙套啥的……”
“缺钱?”蓝盛夏有些疑惑,他不记得余洛秋缺钱啊。
“以前是不缺,但是……不久前他家里破产,他爸心脏病突发过世,许多负债还不上,全担在他肩上了。”林彻摸了摸下巴,“还好阿言没跟着他,不然要一起受苦。”
蓝盛夏跳了起来:“他缺钱,我多的是啊,为什么不跟我说?”
“嘁,”林彻鄙夷地眄他一眼,“人家最讨厌你这种财大气粗的,搞得像可怜他施舍的一样,多没尊严啊。”
蓝盛夏愣了一会,才道:“……也对,那,我要不要撤回投资……”
“诶别别别,”林彻跟温辞言待久了,性格不知怎的滑头了许多,“他不需要,咱们需要啊,配音圈可缺您这种大款施舍了。”
蓝盛夏皱起眉,怎么都感觉他在溜须拍马糊弄自己,道:“那你快说,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烈日炎炎的下午,一辆出租车在高耸都市间飞速穿梭,停在一栋大楼前。蓝盛夏急匆匆下了车,赶上刚好要关的电梯,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摄影棚。
工作人员见来的是个外国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想赶出去,但一看他长得金发碧眼,又高又帅,便以为是来应聘的,糊里糊涂放他进去了。
蓝盛夏一踏进来,目光就死死锁在正在拍摄的余洛秋,身上一丝不挂,只穿了条内裤,还搂着一个比他矮点的男生,那男生浑身也只挂了条内裤。
蓝盛夏一看这还得了,啥也不顾地立马冲上去,将另一个男模特猛地推开丈把远,差点把人家摔了个踉跄,自己则将身上衬衫脱下来紧紧裹在余洛秋身上,生怕别人看见。
“你……”余洛秋刚搞清状况,挣脱开他的怀抱,将衣服扔出去,“你有病啊?!”
蓝盛夏脸色也不好看:“你穿这么少干嘛!”
“我穿得少不少跟你有什么关系?”
蓝盛夏被这句话莫名刺痛,但仍然抿了抿嘴,执拗道:“当然……有关系了,他,他不能跟你拍!”
“哈?”余洛秋满脸莫名其妙,“他不跟我拍,谁跟我拍?”
那名模特也满脸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啊!”蓝盛夏想也没想就回嘴,随即又有些心虚,“我……我应该可以吧。”
那男模特正想
', ' ')('嘲笑他,却不想几个工作人员还真把蓝盛夏拉进了更衣间——然后反过来把他给轰走了。
蓝盛夏就这样厚颜无耻地跟余洛秋搭上了。
也不知道这拍的到底是个啥广告,蓝盛夏竟然要搂着他的腰,还要假装亲他的脸。
还好把那个男的给赶走了。蓝盛夏心想。
虽然很渴望和余洛秋亲近,但两人间的距离陡然缩得这么近,蓝盛夏胆怯地搂着他,几乎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心跳。
砰、砰、砰,蓝盛夏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发现余洛秋原正看着他的目光一刹那错开去,不自在地望着别处。
刹那心动。
他……刚才,有一刻,好像,是不是看了我?
“再近点,咱们是同志内裤品牌,要表现出情侣间的那种亲密感来。”对面的摄影师手舞足蹈。
蓝盛夏盯着余洛秋近在咫尺又微微颤抖的睫毛,看呆了。
“听到了吗,让你近点!”余洛秋睨他一眼,低声催道。
蓝盛夏讷讷“哦”了一声,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近,眼看着腰越搂越紧,快要擦着自己的那啥,嘴唇几乎贴上他的侧颊——亲一口的话,应该很柔软吧。
越到这个时候,蓝盛夏就越是聚精会神提醒自己:不行不行,不能过分,小秋一定会生气的。
到最后,蓝盛夏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碰到他的脸,但是记得很清楚的,是彼此的心跳声,不约而同地砰砰乱跳着。
结果刚拍完,余洛秋就冷冷甩开他的手走掉。
蓝盛夏则被工作人员留下,好说歹说地签了个合同,还顺便偷偷达成了给余洛秋加薪的协议。
蓝盛夏还没打听到余洛秋现在住在哪儿,他每天都行踪不定,就连林彻和温辞言都不清楚他具体的去向。蓝盛夏可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虽然他从来没挽回过谁,更不可能对谁这样专一,可一旦专一起来,全世界都挡不住他。
果然,蓝盛夏神通广大,几天后又打听到余洛秋去拍戏的消息。结果当他跑去一看,好家伙,还是吻戏。
蓝盛夏气得要命,大热天直接冲上台子将那男的一推,但这回就没上次幸运了,剧组的人端着锅碗瓢盆群起而攻之,蓝盛夏整整挨了快五分钟的打,被连骂带踹地轰了出去。
余洛秋拉着鼻青脸肿的蓝盛夏跑出来,将他推到一边,冷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蓝盛夏捂着脸,眼睛也被打得眯了缝,“我不会住院……”
余洛秋闻言一愣,随即抱怨道:“那就不要以身犯险啊。”
“可是,”蓝盛夏还是觉得气,“我不想看你跟别人拍这种戏……小秋,你要是缺钱的话……”
余洛秋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蓝盛夏,跟你睡不是不行,但我不是妓女。”
蓝盛夏还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就被拉着往酒店走。
当被余洛秋扑倒在床时,利落地脱起衣服来,他好像忽然懂了。
“快点吧,待会我还得回家睡觉。”
蓝盛夏怔住了,他根本没料到余洛秋会带他来开房,还主动脱衣服。
“洛秋,我没想和你是这种关系……”
余洛秋猛地一扯,蓝盛夏的裤子便缴械投降:“说吧,是我在上面自己动,还是你后入。”
“小秋,”蓝盛夏吃力地握住他的手,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狼狈,可就算是光鲜亮丽的他,也不愿意再这样伤害余洛秋,“我真的没想……”
“蓝盛夏,我不明白,”余洛秋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地将他钳住,四目相对。然而回荡在他眼眸里的,只有绝情与凌厉,“你不正喜欢这样的露水夫妻么?如今我愿意和你一夜情,怎么你倒显得生疏了。”
什么东西硌到了心脏。
蓝盛夏想,一定是那只表,他随身带着,一刻也不愿离开。他一直想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手表物归原主,可是它的主人讲话却字字扎心。
蓝盛夏觉得心好痛啊。
他的情话对无数人说过无数次,但此刻,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好卑微啊,这样的自己。
很丢脸吧。蓝盛夏最害怕把真实的自己这样一刀刀、一层层地剥开给别人看了,里面藏匿的,不过是一个丑陋又可笑的灵魂而已。
或许余洛秋说得对,缘分就是这样,两个人明明擦出了火花,却依然只能错过。
可是一想到余洛秋与别人欢爱的样子,他就是不由自主地会觉得很痛很痛,或许他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就算那个人不属于自己,他也不希望他属于其他的任何人。
“我……原本也以为和你,只是游戏一场。可在你离开之后,我发现自己……根本适应不了,没有你的日子。”蓝盛夏被揍得睁不开的眼睛挤出了一行眼泪,不争气地向下淌着,“洛秋,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说过的,我们一起去伊瓜苏,好不好……?”
余洛
', ' ')('秋愣了两秒,脸上流星般划过一丝怅然似的,随即湮灭在心灰意冷中:“但是伊瓜苏,我已经一个人看过了,看了很多遍。当你看同一个东西太多遍的时候,你就失去兴致了。”
就像看了那么多次的伊瓜苏瀑布,耳畔喧嚣如潮,可还是没能彼此相遇。
他知道世上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他也认定蓝盛夏不可能浪子回头。
可是喜欢一个人,会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纵使不能从那尘埃里开出花来。
“不会的,小秋,你还记得吗?”蓝盛夏坐起来,从衬衫口袋里小心翼翼取出那只盒子来,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那只见证一切的手表,还有那张被揉皱的地图,“这只表……是你特意放回去的,对吧。还有那封信……”
“对,”余洛秋轻轻叹了口气,“但那真的都过去了,蓝盛夏,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可是,这是你的表啊,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你……不想要了吗?”
余洛骤然瞳孔收缩,似乎有被刺痛的感觉。但随即挥手拍掉被蓝盛夏捧在手心里的那只手表,决绝道:“不要了。留给你当纪念吧。”
那只手表,被打落在地。就像那天晚上,蓝盛夏狠心将他手上的祖母绿戒指随手一扔,湮灭在灯红酒绿中。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蓝盛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印象里,他好像很少看那样骄傲的蓝盛夏哭。
“为什么呢?”
余洛秋苦笑着:“为什么要在我放下之后,又跑来纠缠我?我就这么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
“蓝盛夏,放下吧!今夜之后,大家都彼此别过,从此你我两清,互不相欠。”
说罢,余洛秋俯下身,去抚摸蓝盛夏的性器。
蓝盛夏从来没有这样痛苦地和谁做过爱,泪眼模糊中,他看到余洛秋躬着的背微微颤抖,刻意低下的脸似乎被什么打湿,才发觉他们都是同样的痛苦与悲伤。
他终于推开了余洛秋:“我不是为了伤害你,更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洛秋,我会离开,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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