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昏暗的屋内,烟雾缭绕。
梅子跪在地上,手持三柱香,虔诚地祭拜,声音里带了几分赌气,又掺杂着无尽怨恨,若是有面镜子,一定能照清她黑青阴郁的脸:“让他去死。”
方形木桌上的油漆基本掉光了,上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本子,摊开着,写着五个字,张广兴和“银发”,这五个字被红色圆珠笔恶狠狠地划了一道又一道,旁边还有一个硕大的“死”字。
祭拜完,她抱着香台,神情寂落,屋外不断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往常这个时候村里还不会有人在外走动,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他们惶恐的大事。
无暇顾及周围发生的一切,她看见画像上的神兽透过长发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能听见我说话是吗?”梅子大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神啊,你能帮我杀了他们吗?”
“梅子,你在干什么?”
卷帘门拉起的声音,充斥进来的晨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梅子爸妈站在门前,被浓烈的檀香刺激得直咳嗽。
梅子慌了神,她撞翻了香台,又企图把画像护在身后,勾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爸,妈,你们这么久没回家,我还以为去县里看弟弟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二耳和媳妇红腊回村的时间并不晚,只是刚好天降大雨,村长家门口又簇拥着一堆人,就好奇凑上前听了一听。
原来村长前几日请了个顶香人查病,查着查着又查到自个头上来了。
孙志伟和田鸿光(村长)合伙杀死王嫂她儿子,现在冤魂跑回来讨债,把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还有一个什么画像,听说是染上瘟病的罪魁祸首。
李二耳夫妇唏嘘不已,一方面庆幸自家运气好,没被这两个王八羔子选中当替死鬼,另一方面查到元凶也算尘埃落地安了心,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涉及他们本身,当做有趣的谈资笑笑就过去了。
这点轻松惬意在打开卷帘门的一霎那彻底破碎。
女儿站在浓烟中,魔怔了般,祭拜着一幅丑陋奇兽的画像。
李二耳的胡子止不住地颤抖:“你把家弄得这么乌烟瘴气干什么?看看挂的都是什么?!你这赔钱货,想害死我们吗?”
梅子这两天除了去盐巴的家外,可以说足不出户,村里发生什么压根不清楚,只知道这东西能帮她报仇,但盐巴恶语相向,爸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让她心中怨念越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