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一边嘴硬,一边心里恶狠狠念着他的名字。
苏薄,苏薄,果然人如其名,薄情寡义,连自己的恩人都要陷害。
他越想越是生气,觉得舅舅半多是被他杀死埋在某处,便每日晨起之后等在苏薄摊边,日落收摊了再走,一连数日,从不间断,可时间越久,越是发现不了漏洞,反倒和他渐渐熟络起来。
薛琰常常站在摊边看他刺绣,一看便是一整天。
若是换成女儿家,定是害羞手无足措了,但苏薄似乎没有收到一点干扰,针线该怎么下手依旧怎么下手,当他不存在似的。
薛琰挑了挑眉,道:“你倒是一点没有被观赏的窘迫感。”
苏薄淡淡地回答:“从前被观赏惯了,现在也只有你在看我,这点视线算得了什么。”
薛琰猛然记起他曾经是胡悦南馆的头牌,虽不常常接客,但被迫上台演奏,被众人观赏取乐是难免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这种受人摆弄牵制的生活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虽没有感受过,也知道并不好受。
苏薄抬眸:“你在可怜我?”
薛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苏薄见状,也不再多问,垂下头,继续缝着手中绣品。
薛琰便在一旁看着,觉得他刺的绣品比家中绣娘刺得还要精致。
时间久了,薛琰还会暗暗怀疑,他如此瘦弱,手无缚鸡之力,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我舅舅——”
“嗯?”苏薄停下动作,看向他。
两人熟悉了,薛琰倒不再会说些攻击人的话了,他斟酌片刻,用较为温和的语气问道:“我舅舅是怎么失踪的?”
一谈起舅舅,苏薄也是黯然,沉默半响才说起经过。
大概就是容明为了他与家人半决裂,便没了丫鬟婆子伺候,做饭洗衣都是自己来,荣明那天是拿了菜篮子出去买菜的,可到了黄昏,还不见人影,他才真正急了。
说起容明时,苏薄的眼中含着隐隐的爱慕之色,薛琰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红衣男人应该是真心喜欢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