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超决定从傅府诱出沈梅君,尝一尝滋味且向傅望舒索要一大笔银子。
傅望舒如今有财有势,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能给他发现是自己诱拐的沈梅君。
傅望超苦思许多日子不得法,他连度日的银子都拮据,要收买人帮他做事也不能。
这日傅望超在街上闲走,偶遇了一个人,喜得他暗呼天不绝我。
傅望超遇到的是杜碧萱的丫鬟在杜府里就与他有染的珠儿。
傅家大宅卖给傅望舒时,下人尽皆遣散,珠儿也被赶走了,出了傅府后她无处可去,再次卖身为奴,恰逢阎家要买丫头,就卖身进了阎府。
傅望超把珠儿带回家,极尽温`存缱`绻后,关心地问了一番珠儿的近况后,问道:“明慧认得你是杜碧萱的丫鬟吗?”
“没认出来。”杜碧萱嫁进傅府时有四个大丫鬟,珠儿是其中之一,其时傅府多事之秋,傅望超尚在牢中,珠儿有心讨好傅家人,见杜碧萱仍是张狂作派,深怕受其牵累,多是留在娇红馆没陪着杜碧萱人前露脸,不久傅明慧嫁进阎家去了,她认得傅明慧,傅明慧却不认得她。
“杜碧萱已经死了,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赎身娶你为妻。”傅望超许诺道。
珠儿痴痴看他哽咽着点头,傅望超于她是指触碰一下都觉得高攀了的人,她为傅望超粉身碎骨心甘情愿。
第八十五回
珠儿得了傅望超的授意回阎府侍机而动,在傅望超的提点下,她不时给管事婆子送礼物拍马奉承,不久傅明慧产下第三胎阎石开的次子,房中要增加一个一等丫鬟,管事婆子便把她调到傅明慧身边去服侍。
沈梅君和傅望舒陪着谢氏离开沈府后,沈训来过几次,谢氏不改初衷,沈梅君想到他为了一个外人置妻女于不顾,委实心寒齿冷,虽没像谢氏那样公开与沈训脱离父女关系,却不再回沈府。
这头父女关系虽在却跟断了无异,骆家那边却不好断,骆展鹏见她已成亲,也便死了心不来寻她说话了,骆青意却经常过来,有时不得闲过来也使人过来请沈梅君到曾府相聚,沈梅君虽知自己爹行的糊涂事与骆家一家人无关,到底难以释怀,骆青意过来时还强压下不适接待,邀请时却每每都托词不去。
骆谦三年前冤案昭雪后不久起复,如今已是户部侍郎,骆展鹏志本不在商场,后来还是去参加科举,这日沈梅君与傅望舒外出视察生意回京,入城便听说骆展鹏科举高中状元。
“十七岁状元,这小子本来就得皇上宠信,这下要一飞冲天了。”傅望舒笑道。
沈梅君也笑了笑,为骆展鹏高兴。
“这等大喜事骆府肯定要大摆宴席的,你去不去?”傅望舒摩挲着沈梅君脸颊问道,沈梅君对骆家人生了嫌隙,最高兴的就是他了,不需担心骆展鹏和他抢人了。
“我不想去。”沈梅君蹙眉道。
“那咱们就不回家了,调头出城去。”傅望舒笑道。
哪能行!此番离京已两个月,京城里有许多事要等着他处理呢,沈梅君摇头。
两人回到家中,可巧,家里来了两份请柬,同一天阎府给傅明慧的次子摆满月酒,骆府设宴庆祝骆展鹏高中。
“这下解决了,咱们分头赴宴,你去阎家,我去骆家。”傅望舒笑道,沈梅君也笑了,开心之余又微有惆怅,她与傅望舒在一起许多年了,成亲前傅望舒怕她喝避子药伤身体不让她喝,她想着怀上了便生下来罢,从没喝过避子药,至今却从没怀孕过,以前未成亲,心中还不急,如今成亲了仍没害喜症状,由不得暗暗伤怀。
“又在想孩子的事?你要是很想要孩子,济善堂那边挑一下可心的来养在膝下。”傅望舒微微一笑,他是真的不在意,娘死的早,爹不疼他,家里一堆乱糟糟的人,他巴不得沈梅君一直不要怀上孩子,一辈子两人亲密相依没有第三者介入。
“不要,这么做娘就知道我不能生了。”沈梅君恹恹道。
谢氏先前以为她未成亲而不要孩子,成亲后,隔不了几天就要问一声,偶而沈梅君身体微有不适,她便紧张兮兮要请大夫诊脉。
“什么叫你不能生,说不定是我不能生呢!”傅望舒笑指自己那物,道:“很有可能的,遇到你之前我都十九岁了,可几乎没有过欲`念,挺反常的。”
“咱们还是悄悄儿给大夫诊脉看看吧。”沈梅君道。
“不要,大夫为了赚钱,没病也会说有病,到时候真给折腾出病来了。”傅望舒坚决反对。
其实自从沈梅君流露出想要孩子的念头后,他悄悄去过医馆请大夫诊视过,大夫断言他的身体没问题,于是他坚决反对请大夫。
两人还年轻,他既然反对,沈梅君也不再坚持。
虽不是长重孙,阎府仍很重视,宴席开了一百桌,席面珍馐海味丰盛无比,沈梅君看傅明慧这么得阎家上下重视,也很高兴,她是近亲,宴席罢别的亲眷走了,她没有立即走,到傅明慧房中和她说贴心话。
傅明慧与阎石开的长子瑜哥儿三岁了,极聪明可爱,见了沈梅君不需大人教便喊舅娘,又拉了椅子到床前,道:“舅娘请坐。”
小大人似的行动逗得沈梅君开怀不已,笑对傅明慧道:“我本来怕老太太和太太溺爱无度娇惯了,这么看瑜哥儿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懂礼更长进,我就放心了。”
傅明慧笑了笑,挥手让瑜哥儿退下去,半是甜蜜半是烦恼地向沈梅君诉苦。
却是阎家四位长辈因阎石开是傻子,将希望都寄托在瑜哥儿身上,对瑜哥儿极严厉,而且,有两个男孙子了,还觉得少,傅明慧才刚出月,阎老太太已准备把孩子抱去抚养,让傅明慧再接再厉赶紧怀第四个孩子。
“进门四年,我这肚子除了月子里扁一会,就一直在怀孩子。”傅明慧轻叹,她倒不是生气一直怀孩子,而是怀孩子期间阎家长辈让他们夫妻分房,怕阎石开傻傻的伤了孩子,阎石开一直在闹脾气,此番阎石开嘟嚷着不给傅明慧生孩子了,给阎家四位长辈教训了一顿,又因傻孙子说了不听,他们便将责任都交给傅明慧。
“再生上三个儿子,辛苦几年,有五个儿子了他们就不会要你生了。”沈梅君安慰道,心中挺羡慕傅明慧那么能生。
“再生上三个儿子?”傅明慧有些晕眩,阎老太太极听沈梅君的话,她本来还盼着沈梅君去劝劝阎老太太,给她肚子歇上一两年的。
两人说着话,瑜哥儿跑了进来,拉了沈梅君的手叫道:“舅娘,后园角门外有货郎鼓子响,听说卖拔浪鼓还有好些好玩的东西,你带我去买。”
他这么依赖自己亲昵亲热,沈梅君自是依从,笑着牵了他的手往后园而去。
因是亲舅娘带着,丫鬟婆子也没跟着。
阎府极宽阔,沈梅君牵着瑜哥儿走了很远才到后角门,前面宴罢送了客人要收拾扫扫,后园静悄悄也不见人影,许是都到前面帮忙了,墙外货郎鼓子声听起来极清晰,沈梅君小时也闹嚷过买货郎挑子里的东西,货郎摇拔浪鼓琵琶鼓的声音很熟悉的,当下听得声音心头闪过一个想法:这货郎想必走街窜巷不久,声音摇得一点韵味没有,比她小时听到的差多了。
许是因前面宴客人手不足,后角门也没人看守,只在里面上闩了,沈梅君有瞬间的迟疑,略一停顿还是拉开门闩带了瑜哥儿出去。
货郎的东西并不精致,只是对于总关在屋里的孩子来说比较新奇,瑜哥儿看得津津有味,要了这个要那个。
不值几个钱,沈梅君都答应给他买,因比较多,便对那货郎道:“再买一块包袱布儿,把这些东西都包起来。”
货郎自她们到挑子前后一直没开口,此时也没说话,抖开一块包袱布将瑜哥儿要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包袱布里面,沈梅君视线无意间就看到货郎的手,心中突地一咯噔。
货郎的那一双手修长匀称,白皙细腻,怎么看都是大户里的公子哥儿的手。
沈梅君视线扫向那货郎,货郎穿着粗布灰衣的身材很是挺拔,头上戴着灰布帽子把脸遮住了,看不清眉眼,给人不是光明磊落之辈的感觉。
沈梅君飞快地思量了一下,这货郎恐怕来者不善,自己带着瑜哥儿不便,遂伸手摸袖袋,然后哎呀一声对瑜哥儿道:“舅娘身上忘带银子了。”
“那怎么办?不买了?”瑜哥儿恋恋不舍看包袱布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