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81章 从尘埃里开出花</h1>
“你怎么来了?”苏暮豪下意识退后一步,脸上满是不解。
安琳现在的样子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连夜赶火车让她的精神很是颓废,眼睛全是红血丝,脸颊的泪痕一道一道的。
“你过得…好不好。”安琳本来已经想好了到了他面前该如何去质问,可真的见面了,心忽然就软了,全部的埋怨只变成了一句问候。
“就这样吧。”苏暮豪丝毫没有愧疚,像是习以为常,“你找我什么事。”
安琳像被他告白的那个时候一样呆在了原地,他居然问自己找他什么事,就好像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
“我…我们还能好好继续下去吗?”她踌躇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继续?”苏暮豪嗤笑一声,“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一暑假没有联系你就是默认我们已经分手了。那条开学见的短信是我现在女朋友发给你的,我来A大也是为了她。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我为你放弃了那么那么多?”
中午的阳光晕染在两个对峙的人身上,像极了那天傍晚的篮球场,两个人也是面对面站着。
“你是为我放弃了很多,可我没有要求你去这样做。”天气的炎热让苏暮豪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快,“你为我放弃的越多我只会觉得我越废物你知道不知道啊?我现在上A大是因为她爸爸是校长,你知道了吗?你肯陪我堕落到江城传媒大学大去,可是我不肯陪你。”
“她家很有钱,长得也很好看。”
“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快乐。”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尖刀扎在安琳的心口上,她三年的青春和爱情全部都交付给了面前的男人,可是他呢?他把自己的一颗心丢到哪里去了?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够明确的话,那我认真说一次,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她从前一直在胡思乱想两个人的结局,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换来这五个字。
“你当初说喜欢我…”,安琳止住眼泪试图挽留。
“我是说过喜欢你,我现在也可以和你说我喜欢你。”苏暮豪一脸不屑,“真不知道说你天真还是傻,这种话你想听多少句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安琳没再留下去,跌跌撞撞离开了A大。
这个人把喜欢两个字看的那么廉价,可自己还是放不下他,满心都想着他。就像是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成了自己心的一部分。
可纵以心血铸就,也难及你眸底洪荒尽头。
回到传媒大学后,安琳一直颓废度日。甚至有段时间开始酗酒,泡吧。玩的各种天昏地暗,俨然是个社会混混,身边以前认识的朋友劝她。可偏偏不听。
苏暮豪也再没有理过她。
她当时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废了,结交了许多社会上所谓的大哥。她想啊,反正自己都跌到尘埃里去了,再烂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最疯狂的一次甚至在手臂上用水果刀自残,当时是晚上,室友闻到一阵铺天盖地的酒味。担心安琳出事便打算开灯看看,结果看见她拿着水果刀在手腕上涂画苏暮豪的名字。
后来的后来,她遇到了沈香橙。
她的心思却远远没有在学习上面,每天朝九晚五的旷课,没钱了就找外面的人借,又或是打电话给父母。
没到晚上就去夜场,玩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沈香橙多多少少也从别的人口中听说了一些安琳的事情。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可能只是暂时需要放松一下,也便没有多管闲事。
可是后来的安琳开始变本加厉,抽烟打架无所不作,甚至还迷恋上了飙车这种危险项目。
安琳也在校外租了房子,香橙空的时候会在出租房陪她。
夜里,沈香橙带着吃的去找安琳,却发现她还没有回来,香橙就这样等着,凌晨一点醉酒熏熏的安琳总算回来了。
安琳似乎不想面对沈香橙的眼晴,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却被沈香橙叫住。
沈香橙告诉她,你就算跌到了尘埃里,也要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更何况你并没有跌到尘埃,你值得去过更好的日子。
她当时笑的花枝乱颤,我?我是个好女孩?你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
她那时候染了头发,穿个黑色的吊带背心,******。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脏话,一身的酒味,手里还拿着根烟。
“女孩子干嘛那么对自己?不该期望有个男孩护自己半生安稳吗。”沈香橙那时候就像个温柔的大姐姐,试图开导她。
“有你什么事啊?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吧?”安琳朝她吐了口烟圈,呛的沈香橙咳嗽了好几声。
“你是不是想说反正没人管你你就乐意这么下去?我不是看不起你的生活方式,甚至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沈香橙递过去一杯水,“可是你乐意让那个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吗?为什么他可以过的越来越好你却要沉沦下去?就连他都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你自己不配吗?”
安琳没接话,似乎是在思考她刚刚的那番话,烟灰滴在她手上带来灼烧的痛感。
是啊,凭什么他可以过的越来越好,自己为什么不行?
你就算跌到了尘埃里,也要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烦闷的挠了挠头发,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
黑色的长发随意绑了个马尾,素白色的及膝连衣裙,一张脸未饰脂粉。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说话语气柔柔的听着舒服极了。
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你…”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沈香橙递过来的那杯水沉默了。她接过了苏暮豪递过来的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这个女孩手中的水又会把自己变成什么样?
沈香橙又把水朝她面前递了过去,“我家境比你差多了,我家还有一个酗酒的父亲,一个体弱的母亲,一个年幼的弟弟。那个男人他喝醉了就打人,我妈做零工攒的钱全被那个男人拿去赌了,赌输了不给钱又打。可是就凭我妈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更何况还要支付我和我弟的学费。”说到动情处,沈香橙红了眼眶,“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而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比你差得多,我都能过来,你为什么不能?”
安琳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缓缓接过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