黅霄的声音越来越远:“小凰别胡思乱想,走啦!”
等了很久,鳏鳏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见外面安静了,悄悄溜出去敲对面的门。做这个举动的时候,她突然有个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是怕被其他人看见了吗?被他们看见了又怎样?不,还是不能被他们看见,因为神君曾说侍寝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门自动开了,鳏鳏迅速闪进去阖紧房门。一边踱步一边四下张望九霄的影子。
没看见。
神君的屋子里为什么总是烟气袅袅的?有些蒸,有些闷,难不成神君今日又在洗澡?
鳏鳏正想着要不要去上次那个水池里找他,突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伸来一只手,热热的握住了她的手。有股力量轻轻一带,身不由己地,鳏鳏被扯过去了。
传音
双臂被人抬起,腰被什么东西箍住,且那力量越来越紧。鳏鳏转过脸来,待看清身后那人时,绽开一朵明媚的笑容,双眼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神君,我刚刚为什么没有看见你?”
九霄的轮廓在袅袅的烟气中若隐若现,他当下弯了弯薄唇,俊美的脸如同幻象,音声和脸部一起慢慢向她凑近:“看不见,可以用这个找我。”
鳏鳏怔了一下,双手已被摊开,等她回过神时,发现掌心赫然躺着一只碧悠悠的东西,那东西生得很像扇贝,大小也差不多,她疑惑地抬眸看向九霄。
“碧海蜃。”九霄说。
“碧海蜃?碧海蜃是用来做什么的?”
九霄盯着鳏鳏的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把人松开了,“跟我来。”说罢转身拉着鳏鳏朝一个方向前行。
很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鳏鳏刚刚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跟着他的脚步前行,并没有留意被他带去了哪里。此时,他转过身来,询问鳏鳏:“鳏鳏看看,这是哪里?”
鳏鳏遂移目四处打量,见四下陌生,遂一脸茫然,摇摇头,等转过脸时,吓了一大跳,神君不见了。
去哪儿了?
“神君?”她心下一慌,低声喊了一句,左顾右盼,依然不见神君的影子。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神君究竟跑去哪儿了?
鳏鳏寻觅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慌乱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东闯西蹿。
尖啸凄凉的风声似乎是从石头缝隙里吹出来的似的,尖锐地钻进耳边:“呼——”“呼——”
本就烟气袅袅、朦朦胧胧的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黯淡的光源突然就没了。
鳏鳏吓得抱头蹲在地上,悄悄从指缝间窥见某个黑漆漆的角落里隐秘的闪光时,立时骇得提心吊胆。
“别怕……”
鳏鳏耳朵竖起。像是神君的声音呢。
她突然来了勇气,站起来,四下张顾:“神君,是你在说话么?你在哪儿?”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竟像从怀中传来:“鳏鳏,你把碧海蜃放在耳边听听。”
鳏鳏猛然想起她正将神君送给她的碧海蜃揣在胸前,赶紧将那东西举到耳边聆听。神君的声音果然是从那碧海蜃中传出来的,他的声音像涨潮般涌来:“鳏鳏,你将碧海蜃打开看看。”
此刻陷在一片黑暗中的鳏鳏突然不害怕了,反而循着室内隐秘的闪光走去,穿过袅袅烟气,慢慢接近了那光源,鳏鳏不经意地一扫,发现那悬在半空里的“光源”看上去很是熟悉,鳏鳏踮起脚尖仔细一看,那不是自己身上的鱼鳞吗?竟被神君用来照明!
碧海蜃里传来神君的辩解:“那是缙霄给本座的,不是本座偷偷从你身上拔的!”
“没关系,”鳏鳏道:“想不到我的鳞片竟然还能照明呢,早知道的话,我就求神君在将我变成人形之前先把我的鱼鳞都褪下来了。”
“也不是不可以。”碧海蜃里传来声音说:“除非你不想活了。”
鳏鳏:“——”
“鳏鳏,你快将碧海蜃打开。”
鳏鳏依言小心翼翼地去开手中的宝贝。
那东西真是神奇得很,跟扇贝长得很像,也有两扇贝壳。她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碧海蜃里头又嗡嗡地响了:“蜃是蚌类,生得像扇贝,并不稀奇。”鳏鳏突然想起神君说过他是可以听见她在想什么的。
神君在她打开碧海蜃之前又说:“碧海蜃是活物,经年沉睡修炼后才会成精醒来,像扇贝那样获得意识,长出肢体。本座给你的这只,还在沉睡。”
打开后,鳏鳏再次愣住。
浮光潋滟,清辉入眼,里面晃荡着碧色的液体,通透闪亮得像水银一样。鳏鳏实在无法理解神君的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君,你在哪儿?为什么你的声音会从这里传出来?”
那液体晃了晃,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接着,那液体竟蒸腾着腾空而起,像一条滑腻的绸带飘卷了几下,迅速于鳏鳏眼前幻化成一个圆形画面。
黯淡的光线将九霄那张脸映衬得明暗不定,他出现在画面里,坐在帷幔后,眸光难以辨认,却给鳏鳏一种窅窅无边的感觉。
“鳏鳏,你看看我这是身在哪儿?”
鳏鳏凑上前去,几乎把脸贴向那画面,瞅了又瞅,觉得背景熟悉得很,就是辨不出来。此时的鳏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她把脸贴着画面看的时候,九霄在那边看见的是什么东西,是放大的脸,瞪得滚圆的眼睛,还有丰满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