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凤霄接过话,“大师兄一向嫉恶如仇,平日里最关心斩妖除魔之事,方才,见到我等,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不是追问朱焰的下落。”
“是压根都没有过问朱焰下落的意图。”玄霄纠正。
肯定是小师妹出了什么事。白练心想,却没当着这两位师兄弟的面捅破大师兄那被自己看穿的“龌龊”心思。
师兄弟三个来到神君寝殿门外。
他们的小师妹此时正在神君的寝殿里。三日前,缙霄亲眼看见神君抱着小师妹走进去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神君当时更是无视他,把他当空气一样隔绝在了石门外。
神君一向洁身自好,刚直不阿,目无女色,几个徒弟们压根没有生出一丝胡乱揣测师父的歪心思。他们一致认为:小师妹大概是受了什么伤,神君一定是在闭关为小师妹疗伤。
石门紧闭着,缙霄靠着石门正在打瞌睡,脑门忽然被凤霄凿了一记,睁开眼睛,他首先看见的是赤翊。
“大师兄!”缙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起身便拉住赤翊的衣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神君一起回来的,你应该知道吧,为何这几天我问你,你总是避而不答,人鱼师妹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怎么神君抱着她进去了三日,一直没出来过?”
诸位齐齐又将目光落到赤翊面上。
赤翊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等神君出来再说吧。”
诸位从他脸上再次看到了失落。
石门的那一边,安静极了,只有扇贝呼呼大睡的声音。
三日前,神君抱着小美人走进来的时候,它也迅速地赶在石门关闭之前溜了进来。
神君将美人放在了睡榻上,美人似乎睡着了在做梦,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呓语,甚至痛苦的声音,神君则用厚厚的真气护着她,时而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不擦汗的时候就在床边凝视着那美人。
扇贝不敢近前观看,怕神君发现自己的存在,心里却喜滋滋的,这种喜悦没有僵持多久,马上烟消云散了。
一颗巨大的龙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瞬间抵在自己的贝壳前,一只龙鼻孔,比自己的贝壳还大,还呼呼吐着热气腾腾的鼻息。
“这是什么玩意?”那龙竟然还会说话。
扇贝的小心脏瞬间要碎裂,神君的寝殿里怎么会蹿出来这么大一条龙?它啪一声盖上了贝壳。
“跟一只贝壳较什么劲?”神君发了话。
龙的鼻息渐渐远了。
不久,扇贝听见龙和神君对话。
龙:“你真对你这美貌女徒弟动了见不得人的歪心思?”
神君:“你有工夫想这个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变回你原来的颜色。”
龙:“不就是一条人鱼?人家都说了,喜欢的是那个一身绿。”
神君:“一身绿?你原来也是一身绿。”
龙:“我原是一身苍。”
神君:“绿得深了就是苍。”
龙:“可悲,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男神竟然如此对一条人鱼一厢情愿,传出去还不叫外界笑掉大牙?”
神君:“你没经历过沧海桑田,当然不懂。”
龙:“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一样,也才几万岁而已,搞得自己像个活了亿万年的资历丰富的老头子。”
神君不再说话。
躲在贝壳里听墙角的贝壳等了好久,没再听见任何动静,小心翼翼地顶起贝壳时,却发现那条龙不见了,而神君也不见了。睡榻上的美人这会平静地躺着。
扇贝轻轻跳上床榻,陪伴着床上的小美人。
看清小美人的面容时,它震惊了,小美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鳏鳏了,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在大泽里活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
美人就这么睡了三日,神君再也没出现过,这三日里,都是扇贝辛勤地在一旁做着擦汗的工作。
睡醒后的扇贝顶起贝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再次跳上神君的睡榻,仔细凝视着榻上的小美人。
美人今日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发现扇贝后,她坐起身,以一种警惕而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它。
“你不认识我了?”扇贝摸着自己脑袋上两只总角,“小美人,我是扇贝呀,你不记得我了?”
美人不说话。
扇贝嘀咕道:“几日前,你跟随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天庭,怎么回来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还像是失忆了一般?”
美人冷漠地望着它。
寝殿里一阵冷风吹过。消失了三日的九霄神君携着那条龙满身风雪地再次出现。
“外面是下雪了吗?”扇贝飞快地跑到窗前向外瞭望,只见半空下的碧水悠悠荡漾着,天气晴朗,风光正好。
美人冷漠的声音响起:“九霄,在鲜山,我已经说过,我已不是你的徒弟,你为何还要带我回来?”
扇贝回头看来。
神君披一身白雪,光是看着已叫人禁不住打起寒颤,也难怪小美人会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
“本座是师父,除非本座亲自开口将你逐出师门,否则,你永远是本座的徒弟。”
“对呀对呀,人间不是有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美人,你既然拜了九霄为师,他也算是你的父亲。”
正在挥舞着身上白雪的神龙忍俊不禁:“贝壳说的有道理。”它看着九霄,想劝一句“你算是她父亲来着,喜欢徒弟算什么事啊”,却见九霄神情严肃而又专注地望着女徒弟,什么话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