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不饿呢?你也很久没进食了呀。”
白昃又道:“去找柴的时候,我看见了几颗果子树,已经吃过了。”
“哦。”馋嘴的小人鱼便自己接着吃。
凉爽的风从水面上吹过来,吹得小人鱼背后的长发都飘了起来。
白昃的目光顺着长发飘起的方向看过去,追随着它们在空中的轨迹,最后又落在腰下。
一边的槃鶜早已吃饱喝足缩在沙滩上睡了起来。
小人鱼也吃饱了,拍拍双手,起身去水边喝水。
她的一举一动正牵动着坐在沙滩上的白昃的目光,他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小人鱼,希望时光永远凝固在这一刻。他知道他和她一起相处的时光可能不多了,过一刻便少一刻。
小人鱼洗了一把脸,转身朝白昃走回来,沮丧地坐在他身边,语气认真地问:“白昃,你有没有想清楚,还是要去找那条恶龙吗?”
“嗯,不去的话这一路就白来了。”白昃努力隐藏起自己语气中的不舍。
小人鱼长长叹息了一声,枕着双臂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白昃没打算睡,时刻观察着她,等待她睡熟。
小人鱼虽然闭上了眼睛,漆黑一片,可那黑暗里却都是白昃的影子,她心烦意乱地说:“我睡不着。”
白昃知道她没有睡着,没回话。
“白昃,我愁,你跟我说说话。”
白昃便开玩笑:“忧眠这个名字我果然没起错吧。”
亏你还笑得出来。小人鱼又生气了,不想跟他说话,也拒绝睡着,她知道,只要她一睡着,他就会丢下她独自跑去找恶龙决斗。闭着眼睛的小人鱼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拖住他的办法。
“白昃。”她故意装出了一种非常痛苦的语气,“我浑身的鱼鳞疼。”
白昃一听便焦急了,无奈他不是水族生物,怎么可能知道鱼鳞疼是什么原因。“是不是离开水太久了?”
小人鱼点头:“可能是的,我还感到口干舌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白昃道,“走,我扶你去水里。”
小人鱼带着哭腔道:“我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我走不动,连起来都成问题了。”
“那我抱你过去。”白昃说罢打横抱起了小人鱼,轻松地跟不费力气似的。
“我很难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游不动,”
白昃急忙将她放到水里:“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小人鱼摇头:“我现在感到呼吸困难。”
白昃可急坏了,情急之中突然想到书中记载的渡呼吸之法,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小人鱼,也顾不得思考其他的事情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用手托举住小人鱼的后脑勺,对着小人鱼的嘴堵了上去。
小人鱼这下真的才是呼吸困难了,她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吓得浑身都不敢动弹了。
白昃将呼吸渡进她口中之后,再次深吸气,反复做了几次。
小人鱼终于明白了过来,她依旧不敢动。
白昃见她毫无反应,便接着做。
小人鱼只感觉嗓子眼被他渡进来的气息吹得痒痒的,没忍住,大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白昃近在咫尺的脸,脸上还挂着忧心如焚的表情。
心底有几分窃喜。
白昃看出了端倪,却没拆穿她,问:“好些了没?”
“好些了。”小人鱼不好再装下去,只能轻轻点头。
“那回去休息吧。”白昃没等她答应,再次抱起她走回岸边。
小人鱼被他放在沙滩上后,他便与她并肩躺下闭上了眼睛。
小人鱼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目紧闭,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
白昃感觉自己的丹田之下有一股燥热之气正逐渐升腾,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触碰上她唇的柔软触觉。
小人鱼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但不知为什么,想着想着越来越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睡梦中好像有谁用手在轻抚她的脸,并说了句“对不起”。
小人鱼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太阳在正空中,已是午时了,她爬起来,边揉眼睛边喊:“白昃。”
只有风声从耳边飘过。
小人鱼心里有些慌了,转身四下张望,没看见白昃的影子。槃鶜立在她身边,正在舒展翅膀,四周宁静地只有风声、浪声。
“他还是去了。”小人鱼嘀咕着走向槃鶜。
槃鶜载着她飞去了邛泽,邛泽跟来时见到的那样,不见白昃和恶龙的影子。
“白昃——”
“白昃——你在哪儿——”
“白昃——”
小人鱼的声音直传到邛泽尽头,过了好一阵,邛泽尽头才传来声音,是她自己的回音。
难道白昃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小人鱼不肯相信坏的结果,让槃鶜载着自己飞上邛泽,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地寻找,由于邛泽太大,环飞个四五回下来,天就已经黑了,小人鱼始终没有发现白昃的踪迹,心底的忧虑渐渐加深,不过好在也没有发现恶龙的踪迹。
一夜过去,白昃没有回来,小人鱼无心进食,可槃鶜辛苦了一天一夜,她也不能自私地累着它,便对它说让它自己去找点吃的,槃鶜实在是饿了,点点头,拍打着翅膀觅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