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但也恨得差点再次把“默然”从体内放出来。
但帕西瓦尔说他不是那个帕西瓦尔,接连进来的魔法部的人也强迫他相信有着相同容貌的安全部长说的是真话。
争吵的声音渐渐小了,帕西瓦尔推门而入。克雷登斯本能地浑身一滞,又低下头往床的角落缩得更小了。
他恨不得自己能会隐形咒,这样他就能从这个房间消失。
他大概明白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而他相信养母玛丽说的话——“我用你的皮带抽打你,是为了规范你的行为,这样能让你免受外界更大的惩罚。”
他一直很相信玛丽,他也相信他即将要承受更可怕的责难。
尽管,他对死亡的概念并不清晰。
但帕西瓦尔看上去并没有责难他的意思,他走到床边停了一下,又绕到克雷登斯缩着的角落,伸手摁住他的肩膀。
克雷登斯发抖得更厉害了。虽然别人都说是复方汤剂让那个名为“格林德沃”的真凶伪装成安全部长的模样,但这张脸已经对他有了威慑的力量,并让他产生固有的恐惧。
何况帕西瓦尔的手劲很大,捏着他瘦弱的肩膀,直接把病号服掀开一个角。
克雷登斯的身上到处都是弹孔射穿的痕迹,虽然抢救了三天三夜,还请来了部里的魔药学家,但想要彻底痊愈恐怕还得好一段时间。
克雷登斯体内的“默然”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听说还有小部分残留其中。
帕西瓦尔抽出魔杖,对着其中一块伤疤施了一个柔和的“恢复如初”,但那疤痕随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后不到两秒,又重新裂开。
看来时间才是良药,魔法难以逾越这条鸿沟。何况他的法术并不及格林德沃,他没法像那个混蛋那般完好地修复年轻人的伤痕。
此时克雷登斯已经不动了,他就像受惊过度的小鸟一样,已经做好了被拧掉脑袋的觉悟。
这让帕西瓦尔不知怎么办好,不得已坐在距离他远一点的地方,低头试着看看他的表情,再刺探着开口——
“感觉还好吗?”帕西瓦尔问,他都有点怕说话声音一大,这孩子体内的东西就能把医院炸了。
但克雷登斯只是定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作。
帕西瓦尔又坐近了一点,再次试着摸摸他的脑袋。那脑袋油腻腻的,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的他非常需要洗漱一新。
克雷登斯浑身抽搐了一下,而后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