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瓦尔没有追上去,他远远地看着男孩消失在人群的后面。
他想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把它归结为那些不会魔法的人的私事。他只是魔法部的安全部长,他没有权利涉足另一边世界的矛盾。
可他却无法控制心头滋生出的愤恨和不平。
因为那些道貌岸然的塞勒姆成员虐待的不是和他们一样无知麻木的普通人,而是一个巫师的孩子。
一个巫师世界的,孤儿。
帕西瓦尔静默在人群当中,直到演讲全部结束。然后他跟踪了玛丽,跟到了那间破败而摇摇欲坠的屋子前。
他躲藏在黑暗之中,看着那些孩子一个接一个毫无生气地走进屋内。
然后,他听见了训斥。
听见了鞭打。
听见了呜咽。
还听见了玛丽用一种尖利又刻薄的语调质问——“为什么你今天还会和他说话?”
以及那带着哭腔的,唯唯诺诺的应答——“我……我没有说话,是他来找我的,对不起……母亲……”
帕西瓦尔的眉头皱了一下,默默地捏紧了兜里的魔杖。
“明天你就得从这里出去了。”对着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克雷登斯,帕西瓦尔开口了,“我会给你办出院手续,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会被转交给特殊巫师管理机构。”
被子动了一下,证明克雷登斯正在听。
帕西瓦尔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我本来以为可以等你养好身体,但没办法,部里催得紧。你在这里也不太安全,对你或者对其他的病人都是。”
被子又动了一下,克雷登斯缩得更小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些手续部里都会给你办好。你——”帕西瓦尔还想说什么,但他看到被子接连地抖动着。
克雷登斯没有发出声音,但帕西瓦尔知道他正在里面拼命地流泪。帕西瓦尔能够理解一点点这样的恐惧,这就像一个被长期圈养的家禽,突然被放到原始森林一样。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危险无处不在。
没有依靠,没有朋友。甚至连自己都管不好,又如何在残酷的外界环境中活下去。
帕西瓦尔不说了,他认为这始终不是解决的办法。但如果不这么做,或许也就只有主席私底下和他说的另一条路可以走——“把他暂时放你那里吧,如果你不忍心,你就收留他。”
帕西瓦尔苦笑了一下,这听起来更是不可能的。他孤身一人已经很多年了,别说多个孩子了,就算多个女人可能都难以再适应。
他没想过在生活中多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