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中止于加班的蒂娜和帕西瓦尔一并到来之际。
五个人围坐在小小的餐厅里确实有些拥挤,但奎妮很自觉地没有把雅各布带到她和姐姐的家中,并且也完全不报希望帕西瓦尔会把众人邀请到他家里。
不过,即便如此,气氛仍然是融洽且愉快的。
一开始帕西瓦尔显得非常拘谨,他鲜少和麻鸡接触,也怕自己说话时无意中提到不该提的东西。虽然一旦让雅各布有了猜忌,他仍有权利对其施遗忘咒,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尤其在雅各布热情地把家里两瓶最好的藏酒拿出来让大家分享时,帕西瓦尔似乎瞥见这个生活并不宽裕,却始终能把笑容挂在面颊的麻鸡身上,存在一丝可贵的纯粹。
是的,纯粹。
不需要虚伪空洞的客套寒暄,也不再受繁冗的礼仪的束缚,更不用在意对方的话中是否含沙射影着其他的内容,不用猜,不用防御,不用反击,只是简简单单地把喜悦与身边的人分享并接受他人的情绪。
他们的高声谈笑会让帕西瓦尔认为俗不可耐,但很奇怪,今天晚上的俗不可耐,却并不令他皱眉抗拒。
他听着雅各布说着不好笑的笑话,完全不知道别人笑起来是因为雅各布自己笑得太夸张;他的肢体动作大开大合,脸上的赘肉也随着笑容一颤一颤。
帕西瓦尔也笑了,但他把手握成拳头压在嘴唇上或及时地把头低下面对餐盘,所以除了克雷登斯外谁都没有注意到帕西瓦尔微微上扬的嘴角。但他确实笑了,这笑容还延续到了蒂娜向众人宣布纽特给她来信的消息之际。
纽特的信是前天到的,斯卡曼德一回去就抵不住思念之情。蒂娜收到时也想自己慢慢消化喜悦,但喜悦太多了,多到她喝了几杯就忍不住嘴快说了出来。
她说纽特明年夏天就能过来看她,说时竭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开心得面颊涨红,不,不仅是面颊,连脖颈都涨红了。
但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多久,奎妮又飞快地抢走了话端。
然后他们便听到哪家书店的烹饪书打折,哪家服装店又有了大减价,她应该趁这个机会抢购一番,她必须预支几天假期,否则错过了这一次又得等上一年,诸如此类等等,对帕西瓦尔来说没什么意义却又并不刺耳的讯息。
帕西瓦尔鲜少在自己的家庭中听到类似的话题,或许此刻的新鲜感远远大于好奇心。但他仍然耐心地听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喝了很多杯,喝得比在魔法国会的跨年晚宴上都要多,喝得浑身都散发着酒气和热气。
“你很严肃,帕西瓦尔,你应该多笑一点,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雅各布喝高了,他拍了一把一直沉默着的帕西瓦尔的胳膊,顺带还打了个酒嗝。
就冲这一点帕西瓦尔也有点忍俊不禁,连连表示他说的对,并朝克雷登斯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孩还埋头吃着甜品,但帕西瓦尔看得到他耳根又泛红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酒精作用。
直到雅各布决定收拾餐具,把桌面腾出来彻底只让给酒和酒杯时,克雷登斯才在蒂娜的发问下,回答了关于魔法学习的内容。
只是蒂娜的问题让帕西瓦尔感到莫名,因为他压根没有教过克雷登斯类似的东西。
没错,蒂娜问的正是不在书籍清单上,奎妮却自作主张给孩子买的一本魔法学校必修课的课本——《占卜指南》。
“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蒂娜拿着酒杯问道,并没有发现帕西瓦尔的表情有刹那的僵硬——“记得我五年级的时候从咖啡渣里看到了另一个学院的女生,一个星期后我发现那个人是毁掉我巫师袍的罪魁祸首。要知道,学好占卜术绝对能让你免受欺负——至少让你受了欺负,知道找谁报仇。”
“那是你碰巧罢了。”帕西瓦尔忍不住回敬。
他就压根没从占卜术中得到什么帮助,占卜出的大多都是麻烦,“说不定你不占卜,你的巫师袍压根不会有人惦记。占卜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你的行为,你的行为则会潜意识地把现实生活往预言的方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