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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子靖第三次对苏筱柔承诺“我会把你救活”,常言道“事不过三”,他斩钉截铁的一次又一次保证,苏筱柔怎能不相信他。
趴在裴子靖宽阔的背脊上,苏筱柔意识迷糊,心境却是欢欣明朗。裴子靖,他能拼尽全力的救她,证明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即便不是无可替代,至少也是举重若轻。
背着苏筱柔,裴子靖在树林里艰难的跋涉,他虽然体力好,可长期没有进食,再加上路面本就坎坷不平,他行走难免吃力。
为增加自己的稳定性,裴子靖摘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拐杖,在杂草丛生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
急着要给苏筱柔找草药,裴子靖尽量把自己的步伐加到最快。
他深深明白,若自己耽误时间,苏筱柔肯定会因为中毒太深而丧命。
时间缓缓流逝,月亮逐渐偏西,再一点点的隐没在曙光里。
白昼把黑暗给驱散,天色大放光明。裴子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是七点。
太阳从东方升起,洒下万道金光。看着越来越明亮的阳光,裴子靖心中无比焦虑。
白天不同于夜晚,岛民们都会在岛上活跃。他现在正确的做法,是应该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等天黑了再出来。
可苏筱柔的治疗还没完成,她还差最后一味草药敷伤口。而那味草药,裴子靖昨晚寻找了几个小时,都没发现踪影。
趴在他背上的苏筱柔,敲了敲他的肩膀:“小叔,你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
昨晚又吃下几味草药后,苏筱柔症状已有所缓解,虽然伤口还很疼,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但已经不再冒汗,呼吸也畅快了。
相反,裴子靖背着她走了几小时的路,一刻都没有停息,他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苏筱柔都能看到,他行走的时候,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接连跌落。
“别闹,”裴子靖没有放下苏筱柔,还用手臂把她箍得更紧。他才不会让她下来自己走,苏筱柔现在还很虚弱,根本就走不动。
再有,若是遇到危险,他可以背着苏筱柔迅速的逃之夭夭,要是拉着她跑,她反而可能会跌倒,更耽误时间。
隐约中,苏筱柔听到鸡蹄声,并且看到远处炊烟缭绕,显然是有人在做饭。
她也意识到,白天会很危险。于是,她对裴子靖提醒:“小叔,我们是不是应该躲起来,等到了晚上再走,免得别人发现我们。”
像是苏筱柔印证的话,裴子靖听到不远处传来交谈声。听声音是几个男人,而且情绪很激动,像在吵架似的。
裴子靖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更是紧张。那里,正是他昨晚袭击那个黑家伙的地方。
看来,岛民们已经发现那黑家伙被他射伤,正在辱骂他,并且在讨论如何追捕他。
不想让冲突愈演愈烈,裴子靖朝着丛林深处走去,还特意挑选那种野草几乎有一人多高,平时完全没人涉足的地方走。
苏筱柔突然出声喊:“停下!”那焦急的声音,像是看到什么突发状况。
裴子靖立即止步,紧张的问:“怎么了?”
“这里有好吃的,”苏筱柔抬手,在果树上摘下几个无花果,估计是地处热带的关系,这无花果长的有鸡蛋大小。
看那表皮红到发紫的色泽,味道肯定也很甘甜。
苏筱柔想也没想,便把无花果递到裴子靖嘴边:“吃点东西补充的量,这果子可好吃了,甜甜的。”
苏筱柔说话像哄小孩子吃东西,裴子靖却抗拒的不张嘴。那无花果也太脏了,不仅满是灰尘,还有鸟粪的痕迹。
他才吃不下这东西!
见裴子靖不张嘴,苏筱柔不满的说:“你好挑食,宁愿饿肚子也不吃东西,真是个少爷!”
裴子靖快要被她气死:“这么脏也吃,苏筱柔,你也太不讲究了。”
“哼,”苏筱柔吸吸鼻子,委屈的反驳他:“你昨晚给我吃的草药,好多也没有洗,从地上拔起来就塞我嘴里,就跟喂兔子似的。”
裴子靖哑然,他昨晚是太心急,根本就没想到要把草药清洗一遍,只想尽快给苏筱柔服下。
“没听过吃药还要洗的,”裴子靖强词夺理的反驳:“只说要注意饮食卫生,又没说要注意吃药卫生。”
苏筱柔只觉得满头黑线,原来,这裴子靖也有胡搅蛮缠混淆是非的一面。
前方隐约传来水声,苏筱柔顿时兴奋:“好了,前面有水,可以把水果洗干净。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抓到几条鱼。不是我吹,我熬的鱼汤可好喝了,保证你喝了一碗想二碗。”
裴子靖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苏筱柔,刚刚从鬼门关转一圈,还没完全摆脱死亡的阴影。她就有心思嘻嘻哈哈,这份乐观心态也是没谁了。
“咱们现在有锅吗?”裴子靖故意给她泼冷水,“大小姐,我们是在逃命,不是旅游。”
苏筱柔故意忽略他后面的话,乐呵呵的说:“没有锅就
', ' ')('做生鱼片,你看日料里,鲜嫩爽口的生鱼片多受欢迎。”
苏筱柔说话之时,裴子靖已经走到水边,也是条河流,从方向和位置看,应该是昨晚看见的那条河的下流。
河流前方,是大片的茅草,植株高大,就像田里的高粱玉米,且绵延伸展到远方,都看不见边界。
裴子靖盯着茅草丛沉思,苏筱柔已经慢慢的从他背上滑下来,她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河边,在清澈的河水里清洗无花果。
裴子靖目光突然看到河流的对面,那里是山崖的峭壁,滋生着各种杂草。而那些荒芜的杂草中,几棵石胡荽特别引人注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裴子靖自语,石胡荽,正是他苦苦寻觅的最后一味草药。只要将它捣烂,敷在苏筱柔的伤口上,就能让她彻底摆脱死亡的阴影。
事不宜迟,裴子靖矫捷的越过河流,抓着峭壁上凸出的石块和野草向上攀爬,他动作流利而迅捷,仿佛是久经训练的特种兵。
河流对岸,苏筱柔看到大气也不敢出,这可不是在景区玩攀岩,裴子靖任何保险措施都没做,要是倘若不慎摔下来,绝对会摔的粉身碎骨。
为避免裴子靖分心,苏筱柔也没有叫他小心,她目不转移的盯着越爬越高的裴子靖,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事与愿违,正当裴子靖快要采摘到石胡荽时,苏筱柔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叽里呱啦的喊叫,以及猎狗的犬吠声。
苏筱柔知道是岛民们找过来了,她赶紧对裴子靖大喊:“有危险,你快下来!”
岛民们闹出的动静那么大,裴子靖自然也听到了。他飞速的摘下几棵石胡荽,把它们含在嘴里,再利落的向下攀爬。
没等裴子靖从悬崖上下来,岛民们已经发现了他。刹那间,惊天动地的叫喊声闹成一团,几只猎狗也狂叫个不停,像是在给自己主子呐喊助兴。
一个戴着复杂头饰的大个子男人,举起弓箭对准裴子靖,第六感意识到危险的苏筱柔回头,正好看见一枚利箭“嗖”的射出来,朝着裴子靖射过去。
“不要!”苏筱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她跳进河里,对着裴子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试图替他挡下那枚利箭。
到底是晚了一步,利箭飞速钻进裴子靖的后背,深深扎进他的身体里,渲染出大片的血花,把他的背脊染红。
亲眼目睹这一切,苏筱柔急痛攻心,她先是感觉到天旋地转,而后就软绵绵的倒在河里。
被利箭射中,裴子靖直接悬崖上坠落在地,背部火烧火燎的剧痛,痛得他几乎要晕厥。
当他看见倒在河水里苏筱柔时,刹那间又站了起来。
裴子靖几步跑到河里,把苏筱柔给拦腰抱起来。此时,那些披着兽皮的岛民对着他们围拢过来,从他们杂乱的叫喊声里,裴子靖依稀听出他们在喊:“抓活的!”
后面是山崖,裴子靖无路可退。他看看河流前方的茅草林,立马飞快脱下苏筱柔身上的外套,把她连头带来的包裹起来,然后抱着她一头扎进茅草林。
茅草的边缘锋利,就像像刀子似的,裴子靖才钻进去,脸上身上就被割出无数血淋淋的伤口。
虽然火辣辣的疼,然而和后背的伤口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裴子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顾一个劲的往前走,越往前走,就离危险越远。
不知走了多久,裴子靖累的精疲力尽,后背的伤口不停流血,已经让他失血过多。
身上一阵阵的发冷,裴子靖再也走不动。仔细听周围的动静,除了茅草叶彼此摩擦的细碎声响,再没有其他动静。
看来,那些岛民也知道茅草叶的厉害,所以没有追进来。
裴子靖紧张的神经终于放缓,他用脚踢倒身边的茅草,打造出一个小空间,这才把苏筱柔放下来,揭去包裹着她的衣服。
苏筱柔被捂得差点窒息,她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见裴子靖脸颊以及身上斑驳凌乱的伤口,苏筱柔心疼的直喘气:“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现在她才明白,为何裴子靖要用衣服把她包裹严实,原来,他是为了避免锋利的茅草叶割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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