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牛黄,看向商桂道:“阿桂,我要回一趟甘酒镇,采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嗯?阿锦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有点事。别担心,你们买好药就租辆车回来,我先回去了!”
周锦匆匆交代完就跑出了大门。
留下在场的几人一脸茫然。
“哎,周大夫,您出来了!药买好了吗?”
周锦迅速跳上马车,快速道:“老巴头,现在立刻回甘酒镇!”
“哎?那个不等另外两位了吗?”
“他们之后会自己回来,我们先走,麻烦你快点!人命关天的急事!”
“好嘞!驾!”
老巴头一听这话也不再多言,立刻挥起长鞭,啪地一声,马儿抬起前蹄跑了起来,扬起一地的灰尘浮在半空中。
“柳公子啊柳公子,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能挺住……”周锦坐在车内默默感叹。
马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下河沟村口。
方应悬跳下马车,环视了一圈,烈日炎炎下,周围的草叶都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
我们进去吧!谷村长,请您带路。
哎,好!谷村长点头哈腰,走在了前面。
几人一行浩浩荡荡走进了村子。
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炊烟顺着房顶的烟囱寥寥飘上天空。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燥热的空气中。
有蹲坐在院子里歇息的男人远远见着几个穿着衙役服装的人进来,露出了疑惑又带着点畏惧的眼神。
直到几人慢慢走近,他认出了走在最前方的村长,立刻便露出惊喜的笑容喊道:“村长回来了!”
随即周边几户人家也陆续走出来几个人,皆一脸期待地张望着。
男人丢下手中的东西,迎上前去,呵呵笑道:“村长,大夫找回来了吗?”
“这位就是方大夫……”
“哎哟,方大夫,您好您好,要不先来我家看看,我家小子这一直发热……”
方大夫看向村长道:“直接先带我去看看最先发病的那人!”
“哎,好!方大夫。您这边请!”
村长领着方应悬几人往村子里面走去
那男人瞧着几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朝着村里人笑了笑。
“方大夫,就是这里了!阿牛嫂,快出来,大夫来了!”
村长走到大开的院门喊了一声。
不过一会功夫,便有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眶泛红,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水痕。女人一边走过来,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哑着嗓音道:“村长,谢谢您了!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家男人吧!他……”
方应悬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带我进去看看吧!”
随后几人跟着女人拐进了房间。
房里黑洞洞的,窗口透进来的光束中翻卷着细碎的灰尘。
一股微弱的腐臭味道隐隐飘荡在空气中。
方应悬走近床边,男人脸色铁青,嘴唇蜡黄,双眼紧紧闭着。
女人哭着道:“当家的,大夫来看你了!”
男人眼皮颤动了一下,微微掀开了一条缝,他呼吸急促,声音断断续续道:“大夫,周大夫…救我……”
方应悬伸手拉开他的衣裳,男人身上已经出现很多肿块,有脓水隐隐从里面流出。
方应悬盯着那肿块,脸色分外难看。他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轻轻割开硬块,一股散发着浓浓恶臭的腐水从伤口里流出。
房间中人无不皱眉捂鼻。
男人痛苦的痉挛着,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沉进床铺里。
他的两条眉毛因为疼痛纠结在了一起。
毫无征兆的,男人突然双眼暴突,五指成爪抓挠着胸口,身上的肿块好像爆裂一般,脓水涓涓流出,他的胸膛仿佛被四分五裂了一般可怖。
众人齐齐被这突然的一幕惊骇到了。
男人梗着脖子痛苦嘶吼,一串串只言片语从他青白的唇中溢出:“报应,报应…这是上天的惩罚,神树……求您原谅……原谅……”
他的眼球好像要从眼眶里跳脱出来,死死地盯着半空,又仿佛在祈求着什么,最后那双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定格在了那片虚空中。
女人坐在一旁呜咽地哭泣:“大夫,他还能治吗?”
方应悬站在一旁,轻声道:“他已经走了……”
从屋子里出来,众人皆是一脸惊魂未定,这病看起来着实吓人!仿佛真的是恶鬼索命一般。
“方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村长哆哆嗦嗦着,终于将憋在心口的问题问了出来,阿牛的情况实在太过惊骇。
方应悬站立在那里良久没有出声,没有人看到那宽袍大袖之下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屋子里女人的痛哭声不断地传出来,重重击打在每个人的心间。
“哈哈哈哈,都死吧!都死吧!”一个状若癫狂的男人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奔过来,一把掐住村长的手臂,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他是不是死了?哈哈哈哈,没有人能逃过去,所有人都会死,都会死……”
“发财,你做什么?快松手!”村长痛苦的皱着脸,怎么也挣不开那双发黑的鉄钳。
蒙舟立刻上前,将他的双臂一拉一拧,便将男人摁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