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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庄户们认得这个菩萨似的女主子,是她想出的法子让收成变好。还让自家少交了一成租子,让大伙儿能过个安稳年,吃饱饭,这就是最大的恩情。
因此归去时,一众人手里碰满了庄户自己晒的腊肉,刚下的鸡蛋,新鲜的年猪,还有鸡鸭鹅数只,好不热闹。
春娘也是心情大好,来了兴致。
“翠竹,将我的红宣拿来,备齐笔墨。”翠竹瞪大眼,夫人平日里对红宣宝贝的不行,不过寥寥几刀,今日竟舍得拿出来。
春娘换了身窄袖裙衫,笔尖舔了舔墨,行云流水般写就了一贴春对子,“吉祥满堂添百福,瑞气盈门纳千祥”横批则是“万事如意”。如今老爷出门在外,春娘自是要取祥兆,若是小少爷顺利归家,也算是如意顺心了。
“夫人的字真漂亮,正巧咱们院门前还未挂桃木,不如就用夫人这春对子吧,红色挂上,多喜庆哪。”潘嬷嬷举起对子,怎么看怎么喜爱,看向夫人的目光又是热切了几分。“快...去熬上些浆糊来…马上就贴上。
春娘又被潘嬷嬷用目光逼着写上几幅,后者兴冲冲拎着对子就出去炫耀去了。
谁家能有自家春对子漂亮?现在权贵人家才用得上纸哪,何况这上好的红宣?再加上自家女主子这一手好字,贴着不知多惹人羡慕呢。
潘嬷嬷喜滋滋地去做事了。
春娘意犹未尽,来了灵感便要作画。刚铺上纸,那滚圆的雪团子便来作乱,挠了挠春娘的腿,没反应,歪着头看,主人正对着笔墨入神。
不甘寂寞的雪团子心生恶胆,一跳而上,踩进了墨中,雪白的爪子立马黑成一团。
“啊呀,这肥猫。”春娘回过神来,这劣宠已是在纸上留下爪痕。春娘立马将它抱下桌,“你这痴货,闯了大祸了,今晚便喝猫汤,烫锅子,下猫肉。”
仔细一瞧,纸上的猫抓印倒还有些意思,春娘脑子思量了一会,若是添上几笔,倒也妙趣横生。
“哎呦,我的夫人,瞧瞧您的衣裳。”上头已被雪团子踩的不成样了。
“正巧,温泉池子已备好,不如热乎乎地泡上一会子。潘嬷嬷已吩咐丫头们去备下热锅子了,今晚烫肉吃。”
春娘不成想自己与潘嬷嬷倒是想到一处了,拍了拍蒙在自己胸口的蠢猫,“听见没有,晚上烫肉。”
雪团子撅了撅肥胖的身躯,一爪子拍上她的手臂,凶狠狠“喵”了一声,虚张声势。
“好了,去把这肥猫洗洗净,我自去池子便是。”
于言铭听闻县丞如此称赞这郁家,被勾出几分趣味,“走,去瞧瞧。”
几个孩童在嬉闹,为首的年幼孩童往怀里藏着些什么,后头的几个还在追,“快把糖拿出来,大家分着吃才是。”
“不要,这是神仙姐姐赏与我的,我自己吃。”说着小短腿跑得更快,没注意前面有人,一下子撞了个底朝天天儿。
于言铭低头看着这鼻涕虫,口中还在吧唧吧唧嚼着糖儿,躺在地上也毫不在意。
弯下腰伸手就要去扶,孩童顺着这一双如玉般的手往上瞧去,张大了嘴,糖块都要从口中掉落下来。
乡间小娃娃如何见过此等风姿的人物,芝兰玉树立在自己面前,仿若天人。
“神…神仙哥哥。”
就跟刚才的神仙姐姐一样。
于言铭将人扶起,“好了,自去玩吧,勿要再摔了。”
“走,咱们去田里瞧瞧。”于言铭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若是郁家那法子果真有用,那救的可是万千苍生。
只见田亩纵横有深沟分明,整个庄子果然树木纷立,此时白雪覆在树枝上,好一副田间美景。于言铭还想探个分明,奈何大雪覆盖,看不甚清,切乡间道路混着泥雪,更是难行。
这天说变就变,瞬间天地大变,冬雷震震,豆大的雨滴哗哗往下倾倒下来,还夹杂着冰雹。
“于大人,不若找间人家躲雨才是。”
于言铭点头同意,如今境地只得如此。跟在县丞后头快步走着,县丞别看已是知命之年,个子也不甚高大,跑起来还挺迅疾。
胡乱间已至一户人家门口,这家屋子在村落间格外气派,也收拾的极为干净雅致,特别是门外的红对子格外惹人眼。
在满村的桃木对子中,这红宣就夺目极了,再配上一手俊秀的字迹,若不是大雨倾盆,于言铭定要驻足一看。
心里难免可惜,这瓢泼大雨下来,这纸还不化个干净?
县丞乃是多年官吏,郁府各人都是对其熟悉,“哟,县丞大人怎淋成这般,赶紧进屋来吧。”
县丞点点头,一个闪身已是入内,“快快备上些热水,此乃县令大人,国公家的公子。”
郁府众仆具是一惊,国公府的公子,这可是一辈子都难见得的权贵子弟哪。
一时间众人皆忙碌起来,于铭言的目光却落于桌上的白纸。不同于时下的糙黄,这纸质地柔韧、素白平滑、细腻匀整。说句斗胆之言
', ' ')(',此等品质的纸张别说县令之流就是上贡之物都未及此半分。
只可惜那几个猫爪印,毁了整张极品之物。
潘嬷嬷闻言赶来,听闻国公之子在府,还淋成了落汤鸡,哦不不,落汤凤凰,“哎呦,快快备上干爽衣物。府内恰有温泉池水,县令大人不若入内,沐浴净身哪。”
……被忽略的县丞大人,那我呢?当我死人哪?
潘嬷嬷可听不见他腹诽之语,领着天人之姿的县令大人就往内去。
“前面那扇门内便是汤池,老奴不便进去,请县令大人自行入内吧,稍后令小厮为您奉上干净衣物。”
于言铭点头,跨步前行,不得不说这郁家人待人接物还是知礼的很,浑身湿透的感觉并不好。
他一推开门就知不对,里头烟雾朦胧,应是已有人在内且时间不短。
正想着,一具如玉身躯印入眼帘,素手轻撩着池水往娇躯上扑去,只是烟雾朦胧瞧不真切。
“翠兰,备衣。”这声音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亮却又婉转柔和,于铭言自知不该再看,转身便要离去。
只是这脚却似挪不开一般,寸步难行。那女子听得侍女没有动静,回过身来,也是一惊,低呼一声,连忙遮住那莹白起伏的胸口,沉进水中。
“在…在下失礼。”于言铭立马转身离去,春娘只见青色衣角拂过。恰巧翠兰送上衣衫,“夫人,门怎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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