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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之时, 易夏正在家中做着晨练。
易玲居于前方, 一板一眼的盯着她蹲马步的情况, “这不科学啊, 你看看你这基本功压根就没法看, 究竟是怎么把那几个大男人给放倒的?”
手撕猥亵男一事比易夏想象中传播的更广。
扇脸动图由于加快了速度看起来略有搞笑成分, 可后续的那一系列拳打猥亵男, 脚踢假好人,却县露出她身手的不错之处来!
待了解完事件全过程后,网友纷纷展现出了他们的义愤填膺。
地铁猥亵事件层出不穷, 犯罪者多挑长相柔弱者动手,迫于舆论及心理压力,其中多数受害者却选择了将此事隐瞒, 难得见到一个不仅将人打了, 还打的这么痛快的主,网友的观感不亚于瞄到了老鼠的猫——除非把那老鼠抓到, 要不然总是得盯着不放。
在此情况之下, 易玲只不过随手在搜罗引擎里打下了‘地铁’二字, 就看到了脸上盖满马赛克的自家闺女那飒爽不凡的英姿。
易夏已经不是第一天听这句话了, 见易妈妈又开始往日的感叹, 她颇感无奈道:“您不知道,我的力气大到可以徒手拎两桶18.9升的纯净水, 所以打那几个混混完全不成问题。”
易玲:“那你还是不要再练了。”
易夏不解看她,“为什么?”
“没用什么技巧, 就把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放倒, 你如果学会了一招半式……”易玲神色古怪,“妈怕你没轻没重,直接把人家打死。”
易夏噗嗤一声笑出。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响在母女二人耳边。
在这里住久了,易玲早将屋中的基础设备玩的一溜,听到声响,先给了易夏一个眼神,才整理了一下衣襟,迅速朝门边走去。
接通之后,只见显示屏中出现一张放大的人脸,来人长相倒是正常,就是发型以及气质不像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易玲心生警惕,“你找谁?”
这话捏着嗓子而出,与成年男子的声音足有八分相似。
孙磊果不其然被迷惑了,“这位先生你好,我想问易夏易大师住在这里吗?”
闻言,易玲忙将听筒挂扣于侧旁。
快走几步到自家闺女面前,手指着门边轻声道:“找你的,去看看认不认识,不认识就不要放他进来了。”
易夏点了点头,行到门边看了眼监控,才举起听筒道:“孙先生?”
孙磊回来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意外的是,对方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找她。
“是我。”孙磊双目微红,“我想找到我小侄儿,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我。”
双手不自觉的将听筒举得更近耳边一些,唯恐听叉了一个字,使他误解了对方的回答。
易夏抿了抿唇,“你确定你要找到他吗?他脸上有狰狞的伤疤——”
话未说完,孙磊将其打断,“我可以带他去整形。”
易夏:“他或许不像你想象的聪明——”
孙磊:“我可以送他去最好的学校培养。”
易夏:“你身边的环境太过复杂,他可能接受不了——”
孙磊:“我会即刻退出协会,找到他后,我打算带他去欧洲比较怡然的小城定居,远离华夏,也远离霓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我们。”
对方将所有条条框框都考虑进去,易夏叹了口气,“他跟你之间缺少了这么多年的感情,猛一接触,你们之间可能会有些摩擦,但他毕竟是个孩子,希望你能按照自己所说的,好好地对待他。”
原以为还有很多问题要应对,孙磊早已绷紧了神经,听闻易夏这番话后,他却不由沉默了起来。
半响,脑袋不住的下点,“我会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帮助寻人了,易夏早有了经验,再加上与那找寻被拐妇女不同的是,孙磊与那孩童存有血缘关系,这便使她施法的难度再减弱了一个层次。
用的工具依旧是先前在小店购得的古钱币,“将这三枚铜钱合入掌中,心诚的投掷六次。”她对着孙磊叮嘱道。
孙磊依言而做,待卦意显现后,焦急的询问出声:“大师,如何?”
易夏松开握笔的手,将白纸上的字符展示给他看。
长长短短的符号看的孙磊眼晕,还未问询出声,只听对方道:“甲戊见牛羊,乙己鼠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兔蛇藏,庚辛逢虎马,此是贵人方。”
“朝首都去找吧,你在那边应该也有认识的人。”
虽只给了个大概的位置,可听闻这话,孙磊却险些喜极而泣。
他拉开夹在胳膊肘中的公文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支票,“我知道这样忒俗,但此次相见应该是最后一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您的谢意,请您收下这些钱。”
易夏没有推脱,接过后却也没看其上所标具体数额。
见她如此做派,孙磊心中有了赞赏。
在离开之前,他居于门边九十度鞠躬,“如果找到了乐乐,我一定为您立一个长生排位,感谢您为我们叔侄俩做的,谢谢您,真的谢谢。”
长生排位……
易夏连忙挥手,“不用这么麻烦,他所在之地乃是孤儿院,你如果真的有心,用那买排位的钱替院内孩子们买些日用品吧。”
这个时代木材极贵,能用来做牌位的木材,更可能达到几十、几百万之价。
易夏知道那个东西是唬人用的,与其花大价买个没用的东西替她祈福,倒不如用那些钱来帮助些应该帮助的人。
如此能积功德的实事,才是真正对她有益处的。
孙磊笑着应了。
易夏送他出门,刚一回到客厅,便被易妈妈给神神秘秘的拉到了沙发,“你猜那位给的支票上有多少钱?”
那位自然是指代着孙磊。
易夏眨眨眼看她,为了不扫易妈妈的兴,随口猜道:“五百万?”
易玲摇头,“再高点。”
“一千五百万。”
易玲讶异的不行,“我还以为你要猜一千万呢,怎么就突然蹦到了一千五百万?”
易夏笑而不语,“你就说对不对吧。”
易玲不住点头,“真准!”
她不知道请自家闺女帮忙的行情,但想到自己制符来卖也能轻轻松松的赚到千万,便以为这个数字乃是行价。
只是没想到今儿来的那位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钱。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半小时后,她眼中那位不可貌相之人,已然踏上飞往首都的航班。
出发之前,孙磊将胡子剃光,头发剪成圆寸,耳朵上的耳钉以及脖上的大金链子全部摘空,力图以最好的面貌,去跟自己那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面的小侄子相认。
青年时期,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军官,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未等到高中毕业,他便参与了征兵,并于同年顺利成为了一名应召入伍的新兵蛋子,奔跑、受训、演戏、对战……四年的训练,他成功荣升到了上士一衔,以这样的晋升速度来看,他无疑是很优秀的。
可许是应了一句老话,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他的休假时间极少,入伍后的两年,因着操心同班内务,更是几乎不回家里去,只在兄嫂思念他时,才会驱车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兵营与他见上一面。
在这种种原因以及巧合之下,说句让人啼笑皆非的,他其实从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外甥在这世上。
他以前都在想什么啊!
三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成功降临在了首都机场。
从机场出去,孙磊一眼就看到了那书写着欢迎词的接机牌。
他走上前去,当先就出口问道:“找到了吗?”
对面之人点头,“首都的十二家正规挂牌孤儿院我们都查过了,其中符合年龄,并且被叫做唐乐的孩子有五名,您看您是先歇歇,还是立马就动身去见那些孩子?”
孙磊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可不知老天爷是否在跟他作对,跨了两个区,连见了三人,他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他相信亲属之间有心电感应,那些孩子他一看就知道,他们绝不是自己的小侄儿唐乐。
正在搓揉着太阳穴,车又停住了。
“部长,这家是我先前介绍过的向天歌儿童福利院,因着是私营性质,所以条件比之前面的那几所显得有些差。”
孙磊朝外瞄了一眼,只觉心情有些沉重。
肮脏的外墙,坑坑洼洼的路段,再加上沿途两岸有着不少蔬菜瓜果的叫卖摊贩,瞬间就让人判断出了此处的位置——原来是城中村啊!
目光扫向手下指着的孤儿院位置,他的心不由再次沉了沉。
这所孤儿院从外面来看,真是极难看出它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无比的恳切,自家的小侄儿不要生活在这里。
然而生活总爱跟人开操蛋的玩笑。
待‘院长妈妈’把他要求见的那位唐乐小朋友带过来时,孙磊的眼眶瞬间红了。
“叔叔你好,我叫唐乐,院长妈妈说,你们要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也可以叫我糖糖。”
难得来院的家长愿意见自己,唐乐极力表现着自己最为懂事的一面。
尽管,他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受伤的半脸掩藏于发间。
孙磊没有回答,只一直盯着他看。
这肖似大哥的眉眼,还有那与大嫂一般位置的小梨涡,无不昭示着这就是他要找的孩子。
这是他家的乐乐,什么糖糖?乐乐多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