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一听,却觉心痒痒的,她也喝了口普洱茶,说道:“王爷不是很擅长揣度人心么?王爷现在能看得出来我有何糟心事?”
裴明泽瞅了沈婠几眼,“我听容铭说,你也读佛经?”
沈婠点了点头。
裴明泽说道:“那你可曾听过一段佛语?昔日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沈婠琢磨着最后一句,忽而眼前一亮,说道:“多谢王爷。”
这两日她是太过心急了,心也静不下来,总想着要如何去与夏氏作对,险些就将自己的初衷给忘了。她难得有重生的际遇,是上天让她来向裴渊复仇的。
夏氏如今不难为她,她也暂且没必要因一时的气愤和不甘蒙蔽了自己的心,若有差错,吃亏的反倒是自己,且让夏氏与兰姨娘慢慢斗罢,她大可坐山观虎斗。
她这一生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夏家,况且若说真正对不住自己娘亲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若父亲对母亲哪怕有一丝的真心,她们母女上一世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地步。
裴明泽微微一笑,“我们重新来一盘。我让你三子如何?”
沈婠说道:“不必,若是要赢便要赢得堂堂正正,我无需任何相让。”
裴明泽道:“也好。”
一盘棋下来,毫无疑问的,赢的人仍然是裴明泽。不过沈婠也不泄气,她说道:“我这不年纪小,再过几年磨练磨练,定能有赢的机会。”
裴明泽笑道:“我倒想看看你何时能赢得过我。”
沈婠眨眨眼,“王爷,若我赢你了,又如何?”
裴明泽问:“你想要什么?”
沈婠想了想,“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
裴明泽微微沉吟,说道:“那……便在我的能力之内,应许你一事。”
沈婠生怕裴明泽会反悔,她连忙道:“一言为定,王爷可不许食言。”
裴明泽笑道:“好。”
☆、48晋江独发
沈州坐在红木镂空雕花靠椅上,手指微曲,轻轻地敲着扶手,他的双眼闭着,耳边是一曲沈婠所弹的江南小调。
琴音悦耳悠扬。
沈婠娴熟地轻拢慢捻着琴弦,边弹边端详着沈州的神色。
沈州的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对于沈婠所弹的琴曲还是颇为满意的。实际上,沈州如今在脑袋瓜子里想着沈婠的婚事。老夫人已是与他说过了,威远将军府的李氏很是喜欢沈婠,虽是没有挑明白,但话语之间已经认定了沈婠做他们家的媳妇。
威远将军有四子,无论是哪一子都没有干系。和威远将军成为了姻亲,他们沈府可就不止丞相府一个后台。虽说夏家于他的前程上帮了不少,但在同僚中偶然也会有闲言蜚语,他不曾亲自耳闻,但多多少少也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无非是说他攀附了丞相府才有了今日,靠着夫人娘家才得以前程似锦。真是可笑之极,他沈州堂堂一个男子汉能有今日,又与夏家有多大关系。
思及此,沈州的心里有些不满。
之前他冷落了夏氏,在朝中时夏丞相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压着他,虽说是无关要紧的小事,但如今想起沈州心里就是吞不下那口气。
若是过多几年,他的女儿当真与威远将军成了姻亲,他也无需处处避让着夏丞相。
沈婠的琴音止,沈州睁开眼来,他的眉目间充满笑意,“好,很好!”此声好意有所指,只不过能听明白的也就只有沈州自己一人。
沈婠盈盈起身,“谢父亲夸奖。”
沈州愈来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了,他摘下翠莹莹的玉扳指,“来,婠丫头过来。弹得很好,父亲赏你。”
沈婠喜笑颜开。
“多谢父亲。”
就在此时,兰姨娘带着青碧进了来。兰姨娘含笑道:“大老远便听见琴音,我道是谁在弹琴,原来是大姑娘。大姑娘的琴艺是愈发地好了,我走过来时都要醉在大姑娘的琴音里了。咦,老爷也在。”
沈州笑道:“你也过来了。”
兰姨娘说道:“以前大姑娘便爱吃我做的兰心酥,刚好今日做了便想拿过来给大姑娘尝一尝。”
青碧放下食盒,拿出了两三碟兰心酥。
沈婠笑了笑,“兰姨娘有心了。”
“大姑娘客气了,”兰姨娘侧头轻轻一笑,脸颊上有抹烟霞升起,她含情脉脉地看向沈州,“老爷,妾身也做了您爱吃的菜肴,老爷可要过来兰香苑一用?”
沈州最爱的便是兰姨娘这般模样,且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宿在夏氏那儿,如今一见兰姨娘,心里倒有几分想念,尤其是想念兰姨娘的身子。
他的眼神微微一深,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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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苑里,兰姨娘和沈州皆是坐在圆桌前,青碧在身后站着,而兰姨娘正给沈州布着菜。
“老爷,这是您爱吃的明珠虾子。”
沈州尝了口,“嗯,不错。”
兰姨娘微微一笑,青碧说道:“那可不是,姨娘为了做这道菜,剥虾时都把手指头给剥红了。”兰姨娘嗔了青碧一眼,“不许胡说。”
沈州看了看青碧,也笑道:“你们两姊妹长得可真像,容貌一样的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