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郁扶着墙用所有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地下车场,一把将等候的司机从驾驶座拽了出来,在汪夺的惊呼声中连撞几辆车才将车头调出来不管不顾呼啸离去。
“荆总这时候怎么能开车!赶紧追上!”保镖司机着急忙慌接连驾车狂追出去。
荆郁心慌意乱怕到极点,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前方的车流和指示灯在他眼中变成了飘忽不定的幻影。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出事,也不管现在是在车流拥挤的马路上勉强将车停了下来,不顾身后的鸣笛,掏出电话颤着手按了好几遍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他全身紧绷,几声过后那头终于有人接起,可是那头没人说话。
“笙笙……”荆郁的声音已经失了原本的音色。
那头还是无言。
“闻予?”
“闻予你他妈敢动她们分毫,我让你闻家全族陪葬!”
“我奶奶和妹妹都死了是么。”
荆郁的怒火瞬间戛然而止,被压在心底的心虚和害怕终于在这一天这一刻翻江倒海般被翻了出来。
“笙笙……你别信别人的挑拨……假的都是假的。”他慌不择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那头一声怅然长叹。
“没有,你信我,我不会骗你……”
“荆郁,本来我都已经认命了,可是你没有给我留后路啊!”
窗外的路人交警的疯狂拍打车窗荆郁全然不顾,只是握着手机对那头无措慌乱地做着最无用的狡辩和挣扎。
“笙笙你信我,你信我啊……我,我是怕你伤心……”
“人都没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语气的释然另荆郁毛骨悚然。
“荆郁,就到这吧……我也累了……”
“笙笙,求你,我求你……”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随之电话断线,荆郁瞬间被人抽走的心魂,仿若死人般被定在车里,一动不动。
后来震惊内外的北城海市几大家族的剿杀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一场恶战整整持续了一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场自杀式的恶斗最终会闹到何时何种地步,谁也都想到这场恶斗会以北城闻家的独子离世的方式而结束。
可是荆泰掌门人hak执行总裁荆郁得知闻予逝去的消息却不算完,他不信,甚至大闹葬礼,疯魔一般非要让曾经名满北城的闻家独子世誉国际的最高决策人从棺材里面爬起来给他回话,他要知道闻予这天杀的蠢货畜生到底把人藏哪了,他才不信她死了呢,就这拙劣的计谋还想瞒过他?
他还没有得到她的下落,他怎么敢死?!就是死了也得从阎王那请假爬起来告诉他!不然他就送他爹妈去给他作伴!
能参加闻家葬礼的宾客哪个不是背景显赫混迹官商两道的世家望族,所以对荆闻两家都不陌生,可谁能想到这样扎眼圈内几乎没有能与之争锋的两人本该是大好年华,最后闹得一个死一个疯魔呢。
真是唏嘘。
那场争斗过后好像没有赢家,北城蒋家、李家、贺家,海市荆家,宋家全部卷入其中,经此一役也都无一幸免的元气大伤。
随着闻家独子下葬,闹过葬礼的荆泰总裁半年后突然销声匿迹,没有人再见过他,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总之各种荒唐的传闻都有。
很多年后这场空前绝后的豪门世家内斗还是会被人津津乐道偶然提及,只是自始至终都没人知道这场争斗到底因何而起。
光阴难改朱颜辞镜,最后回头望去好像最后谁什么都没剩下。
猫儿山的私人产权在多年后也被拿出来拍卖,几经流拍才被人捡走。
山脚下的女人望着眼前的破败萧条,神色平静,还不容她多想,难缠的磨人精又开始了今日的求知欲。
“妈妈,妈妈,这是什么呀?”
“妈妈,妈妈,这个能吃嘛?”
“妈妈,妈妈,我想要那个。”
……
女子转身看向身后的头号磨人精,头痛又无奈,不过于她而言这不过是最最幸福的烦恼。
她也没想过闻予会放过她,其实在经过一遭又一遭的事,生死她早就已经看淡,只求他能手下留情饶过女儿。
也许……席英回身望向早就被推平的一片废墟,是南南和奶奶在庇佑她吧。
她要好好活着,不负她们所望,好好活着。
“安安,一会我们要做什么?”席英蹲下身子替小豆丁拢了拢衣衫。
小豆丁伸出短粗的小肥爪扒了扒头,想了又想,“哦!要给小姨和外曾祖母上香磕头!”
“安安真乖!”江笙亲了亲小豆丁肉乎乎的小脸蛋。
“这边这边也要……”
“妈妈,小姨和外曾祖母长什么样啊?会喜欢我么?”
江笙牵着女儿,一时怅然,思绪渐渐穿越时空飘回过去,“她们啊……”
一大一小的两人手牵着手离开这里时,那扇锈迹斑斑紧闭的大门终于“嘎呦嘎呦”传来一阵经久失修的破败声,也不知道是风还是人故意留下的痕迹。